黄榜贴出数日,应聘者寥寥可数,当他们看到国后的病况,又再连连躬身告辞。这一日,正值赵雍焦头烂额之际,侍官飞快来报。
“君上,君上,国后有救了!神医扁鹊揭榜了。”
“扁鹊?”赵雍心念一起,顿时喜出望外。“对啊,我赵国还有这么一位神医呢,怎把他给忘了?”兴奋之余,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上,径自奔出宫门,迎着一名须发苍苍的老者恭敬一拜。
“赵雍拜见扁鹊先生!”
扁鹊相对而拜,笑道:“君上不必客气,臣隐居避世多年,世人皆不知老朽尚在。”
“对、对、对,连寡人都没想起您老呢。”赵雍笑逐颜开,恭敬的将扁鹊迎进宫里。
扁鹊,沧州人,因治愈赵武侯的昏睡症而被封邑于蓬鹊山,田地千亩。但扁鹊不爱富贵,只爱四处游历行医,治病救人。此时年过百岁,依旧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因其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具体身在何处,也不知他是否尚在人间。
近日听闻赵雍重金求医,正欲归乡的扁鹊想起昔日曾受赵武侯恩德,亦想起自己曾为赵臣。
此时的孟姚已经数度昏迷,太医们站在门外束手无策,垂头丧气。但见步履稳健的扁鹊与国君同行而来,一颗颗头颅埋得更低了。
刚刚步入寝宫,扁鹊便摇了摇那颗苍白的脑袋。赵雍见状低声问道:“先生连连摇头,莫非是孟姚无救?”
扁鹊又再摇了摇头,缓缓道:“并非国后无救,而是医治失妥。老朽从药味中嗅到,国后乃患肺疾,但施医者却用错了药。”
赵雍一惊,什么样的神人能从药味中嗅到病因,还能分辨出用药的成份,看来神医扁鹊果然名不虚传。吃惊之余,躬身一拜,“依先生之言,孟姚之疾便能治好了?”
扁鹊没有回话,径自走到榻前,不摸脉也不问诊,病理已掌握得一清二楚。继而从袖中起出一个布制的针袋,将一枚枚细长的银针分别扎进国后的三从穴、四花穴、灵骨穴、肺灵穴等大小十数个穴道,再伸出他那形似枯槁的老手,向着孟姚的膻中穴拍去。
“快,拿盂来!”
闻听扁鹊话语,宫女们飞快的忙碌起来,径自将国后扶起,接着便见她大口吐出污秽之物。
“所谓是药三分毒,国后长期用药却不得其法,毒素已经淤塞了心脉。”
经过一阵呕吐,孟姚苏醒过来,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神情焦急的赵雍,终是虚弱一声“君上,臣妾让您担心了!”
见到孟姚苏醒,还能开口说话,赵雍的喜悦无以言表,扶着孟姚面着扁鹊,言道:“快,见过神医扁鹊先生,是他妙手回春救下了你!”
扁鹊微微一笑,言道:“幸亏老臣来得及时,否则三日之内必不能保。这就开上一方,保管此疾再不复发。”
“是吗?”赵雍大喜,满眼崇敬的望着扁鹊。
扁鹊捋了捋颌下长须,言道:“国后之疾已除,但仍需戒嗔戒怒戒恐,否则危矣!”
闻听此言,赵雍再次诚心而拜。
扁鹊笑道:“君上不必客气,老臣告辞了!”
“扁鹊真乃神人也!”赵雍感叹一声,不禁为他望闻问切便能治病救人的高超医术,更感叹于他两袖清风,为穷人治病而不收诊金的高尚医德。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众太医见到国后苏醒,顿时涌进门来,连连磕头称颂。
赵雍神情冷漠道:“尔等不学无术,险些害了国后。好在扁鹊出手相救,否则必取尔等人头。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寡人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国君严厉斥责,太医们哪里还敢停留。当即收拾包袱,四散而去。
作为三朝老臣的太医总管赵旬,在邯郸城里风光了半生,此时被赵雍赶出宫去,难免心生怨恨。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长叹数声,摇着花白的脑袋,步履蹒跚的向着安平君赵成的府邸走去。
老太医与赵成同朝为官多年,关系一直不错。想着今日离别在即,前来辞别故人。
“相国啊,赵国已经没有我等老人的容身之处了,快向国君要个恩典,回封地养老吧。”
赵成叹息一声,“昔日故旧早已去尽,老夫何尝不知?可是国君能放过你们,却未必会放过我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千古不变。死在封地,也总比在憋死在这里好啊。”
两人同病相怜,大倒苦水,好一派晚景凄凉之感。
过得几日,赵成终于入宫面君了,这是他两年多来第一次入宫觐见,为此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刻意弄得神形憔悴,不修边幅。
“叔父两年多来不曾入宫,今日为何而来?”
赵成慌忙跪拜在地,抖着一头蓬松的头发,悲切的言道:“君上,老臣老矣!恳求念在前半生尽心尽力辅佐的份上,让我死得安心吧。”
赵雍神色一沉,问道:“叔父何出此言,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君上!”赵成又再伏地一拜,浑身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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