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暄没说话,可他略微回避的神色正好告诉刘耿这个问题的答案。
“范璆鸣找上我之后,说我是他的儿子,他还把一切告诉了我……”刘暄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说着:“那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母亲从来就不疼爱我,从来不把我当做他的儿子。”
“可在他告诉我之后,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搞错了,于是我才会去查当年的事,找到孙太后身边的女史,找到那件绣着答案的衣服。”
“我觉得这一切是在是太荒谬了。”
“大概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吧,我在得到那件衣服的时候等一时间就去告诉了我的母亲。”刘暄的语气变轻了:“可是她不相信,或者说她是不相信自己一辈子都被心中的仇恨所蒙蔽,她的亲儿子一直在她身边,她却始终视而不见。”
“所以你的母亲顾氏是你杀的?”刘耿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不是!”刘暄整个人忽然就激动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尖利的语气说话:“我没有杀她!”
一阵静默之后,他才又缓缓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她……”
刘暄以手掩面,若不是他的语气还算镇定,刘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哭了。
“也是,”刘耿点头道:“作为一个从未获得母爱的人,更期望的一定是得到她的爱,可她死了,你就再也等不到自己所期望的那一刻了。”
刘暄放下手,面色平静,他用一种戏谑但又笃定的口吻对刘耿说道:“在这种心态上,你和我应该是一样的。”
刘耿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那顾王妃是怎么死的?”
“她是服毒自尽。”刘暄的语气颇为轻松,整个人像是卸下一个大包袱似的:“她毒杀了孙太后。”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反抗,也是最决绝的一次反抗。孙太后死后,她也就跟着自尽了……”
刘耿点点头:“她这么做也是在为你扫清障碍,孙太后死了,就没人能阻挡你成为弘农王的继承人了。”
“无论你承不承认,她这么做都是想要弥补你……”
刘暄打断了他的话:“可我不需要这样的弥补!我宁愿她好好地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或者对我笑一下……她真的以为给我一个所谓名正言顺的身份,我就可以原谅这一切吗?!”
刘暄似乎有些出离愤怒,他手一扬,一颗黑子顺势落下,滚落到棋盘的某一格上,转了几圈便停下了。
刘耿猛地抬眼看向刘暄,只见刘暄冲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的意味不甚分明。
刘暄那一侧的九盏灯笼熄灭了一盏,章辰良已经悬在窗外,将其中一盏熄灭的灯笼拿了进来。
刘耿心中一惊,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第二愔顺着火油的味道在暗渠里继续搜索,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闻多了让人有些头疼。
第二愔甩了甩脑袋,正想继续往里走,忽然感受到脚下传来轻微的颤动。
颤动过后,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浪朝她扑面而来。
他们已经开始了!
第二愔分辨不清自己具体是在上都的哪个位置,她只能依稀判断自己是在西边,那震动就应该是从东边传来的。
彼时崔云旗已经找到了魏凌,魏凌刚把自己养的二十多只狗交给属下依次带开,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东边的永昌坊起火了!
距离永昌坊着火点最近的当然就是刘耿和刘暄,他们俩都感觉到颇为明显的震动。
刘耿看着棋盘上那颗明明就落在西边的棋子,脸上没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
刘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片刻后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那暗渠的舆图是假的?”
“不是假的。”刘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暗渠的舆图还是他留下来的,赵琚交给金三的就是那一副:“是旧的。”
“早前上都的规划并不完善,暗渠时常堵塞,甚至将明渠污染,所以暗渠改道了很多次……你通过金三得到那幅图只是旧舆图的其中之一而已。”
“你早就知道了?”刘暄是在发问,可他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刘耿摇摇头:“我哪有这么厉害,那时候我还没有怀疑到你,只不过有人要暗渠舆图,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赵琚用一副旧图去交换情报,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刘暄点点头:“如此,这下我们谁也不知道下次被点燃的会是什么地方……这样岂不是更有趣?”
“上都的地势是北高南低,西高东低,以前的暗渠都是顺着地势引流,所以……”刘耿话未说完,不过他知道刘暄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暗渠的水最终都会汇集到东南方向,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里。”刘暄替他把话补充完了。
“不错,永昌坊周边的五个坊都在昨晚就依次清空了,除了你我,这边应该没有多余的百姓。”
“九叔果然还是算无遗策。”刘暄有些感叹:“也是,与其和我赌一把,不如将筹码全部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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