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猫又,她只是想把猫又留在身边,留在这个对她来说很温暖的地方。
她的世界很小,只装得下寥寥数人,再大也不过是一群小猫和有秋沙姐的客栈,怎样都好,她不想失去猫又。
两人默了半晌。
“何必来找我呢?”猫又终是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对你来说会更好,对我来说,你和那群小猫没有区别,我会确保它们去到一个好人家,但我不会对它们产生任何别的感情,我总是要离开的。”
她说谎,白末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日她分明在猫又眼里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东西,她们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渴望着什么,所以她才想要靠近她。
“你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吗?”白末犹豫了,或许一直以来离不开的只有自己,是她需要依靠,也是她一直恬不知耻地赖着猫又。
“也对,就当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吧,我不在意了,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走,真的不愿意……不能留在这里吗?”
“你不会理解的。”猫又看着有些激动的白末,语气依旧是那样地平淡,白末有些恼了。
那样疏离的语气,明明是很舍不得的家伙,却硬是要装出这副模样。
“我明白的,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什么,我很自私,我贪恋身边一丝一毫的温度,因为我以前,就是一个人,我总以为一个人,怎样都过得去……到最后,我都不知道那样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从前的十几年,也就是这样一个故事罢了。
一个孤独的人,坚守着什么,又在寻求着什么的故事。
“哪怕,告诉我你会去哪里,告诉我让我能够找得到你……”白末捏着衣角,心里已经开始了恳求。
她的眼神牢牢地停留在猫又那张平静到骇人的猫脸上,她突然害怕得发颤。
“说完了吗?”猫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末,到底是不愿意还是真的害怕呢?她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
“相信我,猫又,她不一样的,秋沙姐她,真的不一样的,我们都不会再抛弃你。”
白末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些哭腔,几乎是在乞求着猫又。
“秋沙她,知道我是妖怪吗?”猫又莫名其妙的憋出这样一句话。
白末摇了摇脑袋,“你从没在秋沙姐面前说过话,我也没说过你是妖怪。”白末又吸了吸鼻子,“如果你是在怕她知道你是妖怪,不用担心的,我也是啊,我从没掩饰这一点。”
“不是。”其实猫又已经在试着接受秋沙,但她始终说不出口,猫又一直担心着一件事,她怕什么都说了对谁都不好。
于是,良久的沉默,白末只能看着,盯着那双墨绿的眼,她的眼不由地弯起,微仰着头,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
像是被磨得锃亮的刀尖,在猫又心口划上一刀。
有声音在说话,叽叽喳喳的,很吵。
你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你就是一个懦夫。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有了更加强大的伙伴。
你以为我看上了你的什么?我不是做慈善的,我可是要成为大阴阳师的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吧。
如果可以,或许很多人都想回到最开始,那样就能站在最初的地方,想最初的人,笑出最初的样子。
那最初的样子,竟让她仍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们一起去阴阳师的顶端看看。”
“喵。”回应他的是小奶猫软糯的叫声。
那是猫又和他第一次相遇,或许现在想来,吸引少年的,是猫又一出生便携带着的妖气,她很有天赋,成为强大妖怪的天赋,她有资格成为他的式神。
带着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并没有人类的成熟与现实,也许吧。
少年亦是孤身一人,猫又并不在意,往后的生活,他们便相依为命。
“猫又。”
闻言,一只小猫咪从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来,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村落:“我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多找些食物还有御寒的酒。”
猫又欢天喜地跟了过去。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有时少年会做些零工,更多的时候少年会靠着自己的阴阳术驱逐封印一些作乱的小妖怪,会有一些报酬,钱或者别的什么。
村子很小,没几户人家,几块农田一字排开,却是收获颇丰的样子。
他沿途敲门,最后收获了三个地瓜跟一块猪肉。离开村子时,他一回头,却见猫又嘴里叼着一个不大的酒囊,那家伙趁他不注意又溜到那户人家去偷东西了吧。
他摇头,把酒囊拿下来摇了摇,起码还有一半的酒在里头,他问猫又;“又去偷的?”
猫又蹲在他面前,歪着脑袋瞅他。
他叹气:“不问而取是为贼,他们的日子也不容易,不要再偷他们的了。”
猫又摇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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