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发什么呆!赶紧给客官大人打理头发!”
“是,老板。”
这样的吼叫已经习以为常,白末拍拍自己还有些迷糊的脑袋,便为客人梳理起头发来。
“我说老板,你什么时候收的这孩子,听名字也不像是京都这边的人,啧啧,这小模样,可真漂亮啊!”客人说着,一只毛毛躁躁的手便要摸向了白末单薄的衣服里。
白末一惊,逃了开去。“客官大人!”白末瞪着酒红色的瞳孔。
客人大怒,“失礼了!”老板赶紧赔笑。回头怒吼,“滚去后院!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白末来到后院,中央的水井倒映着老板嗤笑着的脸,扯起的皱纹似是在嘲笑。
“我是妖怪,我是……妖怪……”白末呢喃着,那是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习惯了流浪的生活,她这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究竟有什么不同。
“要不是你还有点姿色,我又怎么会要你?你再去大街上问问,又有多少人敢收留一个妖怪?”老板收起了自认为的笑脸,“想要在这里干下去就得好好听我的话。”
“就算是妖怪,你这么漂亮的还真是不多见,总有客人会好这口,况且,我可是听说了,在京都流浪的妖怪……呵呵,你对我不满意?决定权一直都在你自己手里。”
说完,老板让开了一条路,一切,全凭白末自己决定。
是的,白末只想好好活下去,她明明对老板的不怀好意早有觉察,可就算吃不饱饭,就算是住在那样的地方,就算到最后都只是一个人孤独流浪,哪怕现在来到了这里。
可是……她不想要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呸!不识好歹。”理发店老板看着白末离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愤恨模样,但他确实也不敢把一只妖怪逼得太急。
“不过,会回来的,哼哼……”
后来,是猫又找到了白末。
这是白末讲给猫又听的故事,再后来,白末就成了流浪猫咪们最好的朋友。
“只要你不嫌弃,你就待在这里也无所谓。”
猫又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现在,她又开始担心起那个家伙来,至于为什么,猫又自己也讲不明白。
淅淅沥沥的声音将白末从错愕里拉回,她再一次被拒绝。
“下雨了。”
白末站在一家酒馆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些出神。
“你……唉,要实在没有去处的话,便在此处躲一阵子吧。”
酒馆老板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一时间竟有些心软,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街头巷尾,流言总是传得快甚至离谱,前阵子发生了那样的事,估计短时间内,京都都很难再接受这样的一个陌生妖怪。
“谢谢。”
扔下这两个字,白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扬瓢泼大雨中,京都的雨季快要过去了,这似是它弥留之际最后的疯狂。
街道上行人几乎没有,大家都找到了地方躲雨,唯独白末。
她回来了吗?她还会在那里吗?白末逐渐奔跑起来,她不会再是孤独一人,她们都不是,此刻,她只想回到那个小巷口,见到那个最想见到的人,或者是猫。
……
“喂,你在这儿干嘛呢?”
那一天的京都依旧宁静。
那时猫又第一次找到了“同居”了好些天却突然不见了的白末,当然,这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只是睡久了需要到处走走而已,仅此而已。
蹲在京都端的城门旁的白末,酒红色的眼眸里暗淡得像是被磨损折煞的星辰,眼角炮烙微粉黛的泪影,唯有听得一丝熟悉的声音,白末才恍若不知般看向走来的猫又。
那样的眼神,猫又曾经见过,在她自己身上。
“只是不想一直打扰你们,我也在尝试着融入这里的生活。”白末说完,又苦涩地摇了摇头,“只是我差点都忘了,我还是妖怪来着。”
白末用力吸了吸鼻子,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个能倾诉的对象。
“没有去处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一直都在那里。”
“只要你不嫌弃。”
现在,白末在期待,也在害怕,她希望有人在等待着她,可她又不希望是现在。
终于,在那巷尾墙头,瓢泼大雨狠狠地倾覆而下,冲刷着光秃秃的墙头。
那里,没有白末想见的人。
白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眼睛有些胀。
“喂,你还在看哪呢,你当我是傻了吗,这天气你会卧在那里淋雨?”
是猫又,小巷里的猫都去避雨了,只有猫又仍蹲在角落里,只是猫又身上似乎有一道屏障,那是妖力,她并没有淋着雨。
“你是真傻吗?”好不容易等回来的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雨里,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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