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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时光 章节目录 第13章 进士府来了个突厥人(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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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信暮雨可发了愁,不仅青萝云衫不能上身,还要披上厚厚的铠甲。信暮雨发愁地问汝凝烟道:“凝烟,可如何是好?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怕是连一只长矛也拿不好。”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军事训练不作为进入甲榜的参考。”汝凝烟安慰道。其实,汝凝烟是欣喜大于紧张的,记忆中,汝凝烟只在小时候看见过父亲那一身武艺和精妙高超的箭术,自己隐约对习武之人有莫名的敬佩。

    斛瑟罗是典型的突厥人,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黑红黑红的肤色一看就是常年吹着大漠的风,说是搞军事训练,可不按套路出牌的斛瑟罗居然先从饮食抓起。

    第一堂课,他就让一众身穿铠甲的太学生们脱掉厚重的铠甲,只留长衫和长裤,然后席地而坐,所有人不分男女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待众人坐好后,便叫自己的手下赶来不知从哪里带来的一只雪白的绵羊,只见眨眼的功夫,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匕,拔匕出鞘,迅速翻过站立的羊的身体,跪在羊胸脯上,对准羊喉咙处的动脉、静脉和食管切去,伴随着绵羊“咩”的撕喊,没几分钟,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绵羊瞬间一动不动。

    紧接着,斛瑟罗干净利落地用匕首从羊尾巴处划开,没过多一会儿,一整张带着羊蹄的羊皮就从那只羊身上脱离。然后他用那把匕首取出羊杂,把新鲜的羊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用小碗盛着端到每个学生面前,有好几个女生中途吓晕了过去。

    汝凝烟和信暮雨面面相觑,不知这突厥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强装镇定,不然估计也晕了过去,分给她们两的恰巧是最后两碗,

    只听那突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干了它。”然后用手抓住那血淋淋的羊肉放进了嘴里,边嚼边说道:“不错,够新鲜。诸位不必拘束,与我同吃肉。”说罢,还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还不等汝凝烟回过神来思索这生肉如何处理,只见汲天碧嗖的站起身来,大声反驳斛瑟罗道:“茹毛饮血,与禽兽何异?”

    “问得好。小伙子,我欣赏你的勇气!”斛瑟罗反而对汲天碧夸奖起来。

    汲天碧却没了刚才的豪横,良久也不吭声。

    只见斛瑟罗不疾不徐地回道:“生肉并不好吃,口感上比煮熟后撒上调料的羊肉差了很多。可是,在战扬上,在残酷恶劣的环境中,为了生存,别说新鲜的生肉,困难时我们就是见到死耗子也会毫不犹豫的吃掉!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能占据关内道和河东道以北大片土地的原因。”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一只愤怒的棕熊,恨不得把压抑在胸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沉默良久他又说道:“让你们吃生肉不是为了改变你们的饮食习惯,而是想磨砺你们的意志和品格。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将来是要用自己的学问做经世致用之才。只要国家安定,有前线将士们替你们守护家国,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面临像刚才那样的境地。可是,一旦祖国需要你们奔赴战扬,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拒绝一片生肉而晕倒在战扬上被人当成靶子,更不希望你们因为拒绝一片生肉而背叛国家成为整个民族的罪人!”

    汝凝烟的眼泪在他最后一句话出口时瞬间涌出,她含着眼泪吃掉了那块血糊糊黏腻腻地带有血腥味的生羊肉。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汝德正,曾经父亲沿路护送粮草到边关,如果父亲饿了,他是绝不可能吃掉驻守边关将士们的半口粮草的,或许,父亲吃生肉也是家常便饭,想到这里,她顿时不觉得那块肉血腥了。

    汲天碧不知何时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吃掉了碗里的生肉。而信暮雨在嚼了半天后实在难以下咽,把肉含在嘴里,一直到这堂课结束,才吐到了宿舍的便桶里。边吐边说道:“实在难以下咽,真等到那个时候,我就自己做个了断,要我吃生肉还不如即刻赴死。”

    不知怎的这话被旁边宿舍的人听到,直接来了一句:“等着看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斛瑟罗保不住自己的地盘,原以为他来到长安能夹着尾巴做人,可第一堂课就给我们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之后还指不定用什么手段折磨我们呢。”

    话音刚落没多久,中午人声鼎沸的饭堂就传出斛瑟罗的一阵低吼:“全部起立,去门口!”他那壮实的胸膛随着这话音一鼓一鼓的,汝凝烟和信暮雨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门口的骄阳下,大家已经沉默站立了半个时辰,可斛瑟罗还是一言不发,就在汝凝烟觉得中饭已经无望的时候,斛瑟罗发话了:“食不言寝不语。你们的《论语》是怎么读的?饭堂里七嘴八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茶话会呢?!”

    没人敢再吭声,过了会斛瑟罗说道:“如果能安静吃饭,现在去饭堂;如果我再听到一点儿声音,所有人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大家排队进入饭堂,真真儿是鸦雀无声。

    中饭吃毕,下午是毅力的训练,每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太学进士府的空地上,说巧不巧,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竟刮起了大风,好不容易在凌乱的风中等来了晚饭,刚从饭堂出去走到集合的空地上,谁知斛瑟罗又让所有人集中去了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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