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洗手台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
高中的经历让她对自己这张脸没有一点好感,所以上大学后她不化妆不打扮,留着厚厚的留海,戴上能遮挡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后来她听说一句话:美貌搭配任何一张牌出都是王炸,但单出就是死局。
她忽然意识到错的不是她的脸,错的是她这个人本身。她不聪慧、不精明,不善交际,本性怯懦,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与人发生冲突时只会浑身颤抖地流眼泪,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曾有段时间自我厌恶到想要自残,直到她遇到了宋卿安。
他不会甜言蜜语,也很少夸赞她,但他说和她待在一起感到舒适放松。他喜欢抱着她粘着她,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诉说着她对他的无可替代。
只有她,唯有她。
可这个人忽然就不在了。
希锦扒开唇瓣,查看唇角内的伤口,孙庆梅打得用力,牙齿割破了口腔肉,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稍微一动就很痛。
她伸出手指,用指甲在伤口上狠狠地抠了一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刺痛顺着口腔传入大脑,自虐一般地感到舒爽。
骆瑱玦的出现让她又一次回忆起了不堪的高中生涯,宋卿安的离开更让她像一朵无依的浮萍,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感觉到真实的世界。
她知道自己有病,她已经在努力自救了,她不会再苛求自己。
打开水龙头,温水冲洗着掌心的伤口,细细密密的微弱痛意对她来说仿佛不存在,她粗暴的用手指揉搓,对伤口造成了二次伤害,娇嫩的掌心变得红肿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身后探出,关掉了水龙头。温热的胸膛贴近她的后背,熟悉的充满入侵感的味道将她包裹。
奇异的,她这一刻竟然不觉得害怕了。
她平静地抬起头,对上镜子里男人那双深邃无波的黑眸,疏离而又礼貌的笑道:“骆先生,许久不见。”
男人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可能觉得有趣,他轻笑了一声,配合道:“希小姐,许久不见。”
希锦甩甩手,探身抽出一张纸巾擦手,然后转身看向骆瑱玦,“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骆先生过得好吗?我已经订婚了,预定下半年结婚。”
骆瑱玦危险地眯起眼睛,轻声重复:“订婚了?”
希锦平静温和,“对,我未婚夫是个警察,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他人很好,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骆瑱玦死死盯着希锦的脸,她在提起另一个男人的时候,眸子里漾着温柔的笑意,水润润的,像是阳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刺眼极了。
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希锦笑了笑,“骆先生自便,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骆瑱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希锦徒劳地挣了两下,小脸板起来,“骆先生,请你自重。”
骆瑱玦咬紧牙关,将满腔戾气强忍了回去,他不想吓到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拉过希锦的手给她上药。
看到这一幕,希锦怔愣了一下,这个画面很熟悉。高中时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受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口袋里就多了消毒药和创可贴。
她温顺地等着他给自己上好药,抽回手,低头看着的手,“谢谢。”
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轻易就打破了骆瑱玦所有的冷静自持。
骆瑱玦盯着她毛绒绒的发顶,不是说头发柔软的人都心软吗?可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硬,伤害他毫不留情。
‘嗡嗡——’
希锦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宋伯母。
她立刻对骆瑱玦示意一下,避到旁边接电话。
“希锦,你快到医院来,小皓发高烧了!”孙庆梅带着哭腔的急切声音响起。
“好,您别着急,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希锦对骆瑱玦道:“抱歉,我要先去躺医院。”
说罢根本不等骆瑱玦回应,裙摆翩跹,画出一个无情的弧度,离去的毫不留恋。
许久,骆瑱玦回到包厢,饭餐已经上了,他把给希锦点的鱼片粥拿过来自己喝掉就提出了离开。
高清雅不好强留,等他走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怒气冲冲地拿出手机给希锦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
医院急诊部楼道里,肥肥胖胖的宋嘉皓躺在病床上输液,两个中年女人坐在床边低声说着话。
孙庆梅一边抹泪一边抱怨,“小安走了,小皓这个样子,我又没有工作,你说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孙庆菊安慰了几句,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小安那个未婚妻呢?”
一提希锦,孙庆梅的表情就难看起来,“别提她,那就是个白眼狼,葬礼没办完她就跑了!你说我家小安命怎么就这么苦,摊上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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