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乐不知所措,瞧见桑榆转身离去,慌了神,“桑榆!”
桑榆没应声,缓慢地踏着小步走了,秦乐挽留的手僵着,一步未动,后猛地下甩,气成一只河豚。
走就走!谁还不会走了!
秦乐狠狠跺了下脚,表示不满。是了,敏感时期,大家心里压力都大,怨气冲天,但怎么最后怨气都撒在他身上了!
凭什么!他哪里错了么!他想保护桑榆,这也是错的么!
“桑榆,你想好了?”宸昭的头隐隐作痛,“这并非闹着玩的。”
若只出使西乾倒也罢了,可她竟要去北齐。
“北齐正值战乱,土匪流民数不胜数,很危险。”宸昭苦口婆心地劝。
“长兄不必忧心,吾心中有数,不理清北齐在这扬角逐中扮演的角色,吾心中难安,夜不能寐。”
宸昭:“不用急于一时,或许是有人故布疑阵,误导我等。”
“可北齐当真与西乾有密不告人的关系,一旦发觉,为时已晚!”
桑榆是铁了心要查明真相,宸昭无奈,松口道:“桑榆言之有理,可你身子不好,且安心留在国中,吾另择人选,可好?”
桑榆摇头,语气坚定:“不可,我要去!”
“为何,难道你信不过吾选的人?”
桑榆再次摇头:“长兄你便成全我吧,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帮九哥的忙了。”
“什么意思?”宸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的身体……”他不敢往下深想。
“出使的事谁都可以做,而我,想证明自己……想让我的生命走得有价值。”
桑榆的眼睛好似蒙上了层阴霾,压抑,渗人得紧。
“你不需要证明自己。”宸昭轻声道,“你少年时期能以女子之身控制龙鬼蛇神的聂家,成为聂家家主。回宫后又为我的左膀右臂,朝中之事游刃有余,桑榆,你从来就是一个强者。”
“你不需要过度地勉强压榨自己,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看轻你。”
闻言,桑榆猝不及防地落泪,她就知道长兄是理解她的。
宸昭慌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怎么了?自见到桑榆以来,他还从未见过桑榆哭。
“谁知道了你的女子身份,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宸昭眼神一凛,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没有谁,长兄便应了我吧。”
“你说,谁敢欺负你,便是与我过不去!”
桑榆:“前些时日同九哥有些分歧,我不需要谁的保护,谁的迁就……”
越说越委屈,泪水失控,满脸横流。
“你为质西乾五载,已是我对不住你,今又怎可如此!”宸昭无奈叹气,“秦乐委实不该,我替你骂他一顿?”
愧疚尤甚,宸昭问也不问,直接定了秦乐的罪,见桑榆面上仍旧悲伤,他又哄:“实在不行,我们打他一顿?”
“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压榨你一人卖命,听劝,算了,好不好?”
桑榆扑通一声跪下,宸昭实在没拉住,只得蹲在她身旁。
“长兄,你就让我去吧!我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宸昭听她说了很多,拉也拉不住,劝也劝不通。
只问:“你还有多少时间?”
“三年。”桑榆又急着说,“三年够了,等我出使回来,还能陪着你们很久的。”
宸昭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无奈摆手:“去吧,多带些人。”
最后眼圈红红的盯着她:“好好的,活着回来。”
“嗯!”桑榆点头,“会的。”
战国七十七年七月初,桑榆出使西乾,王亲自送于城外十里。
车驾渐渐驶离,秦乐姗姗来迟,已不见桑榆身影。
宸昭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九弟倒不如不来。”
“我……”
宸昭没听他的解释,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回头,秦乐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动。
他叹气:“去追吧,现在还能追上。”
秦乐恍然,连忙牵了马匹,策马扬鞭,一路狂追。
秦乐心里本也是气着的,不想来送,听着人走了的那刻,又急急追出来。
他从未有轻看桑榆的意思,她的能力,他很敬佩很欣赏,他只是不想桑榆过多操劳而已。
吁~
终于,他追到她了。
“对不起!”
桑榆还未从马车里出来,便听着秦乐的一声吼。
刚掀开帘子,秦乐已然凑到她面前。
“真的对不起,我错了。”秦乐懊悔不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桑榆看着他。
秦乐从身上掏出八朵百合,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所以,你愿意收下它吗?”
桑榆接过,脸色多云转晴:“好。”
秦乐十分开心地挥手作别:“我等你回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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