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年笙寒离开地牢时内心的激动。终于,终于,远离了江怀瑾那个狗贼,疯子,变态!
“你又来作何?”
年笙寒无力地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眼神微惊。
“吾来看看你。”长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放到桌上,“吾听沈相说,将军似乎是在闹绝食?”
不是怀瑾?
那便好,年笙寒深深吐出一口气,回曰:“劳王后娘娘操心,外臣将死之人。”
“将军何出此言?你是北齐放在我南离维护和平的质子,无人会让你死。”长赢从食盒内取出一碗菜羹,一碗甜汤,温和道,“将军两日不食,吾特意备了些清淡的流食。”
年笙寒推开碗,凄然一笑:“王后娘娘不必费心,大王不会放过外臣的。”
长赢朝年笙寒看去,恰好看到他刻意露出的脖颈处的掐痕,紫得发黑。
长赢手指微颤,尽量平和了声音:“大王会放过你的。”
“王后娘娘的话,外臣自然相信。”年笙寒应和道,“纵使大王放过了外臣,那王后娘娘呢?”
“王后娘娘可是要与大王相伴一生之人。”
长赢不悦:“将军离间吾与大王?”
“误会。”年笙寒摇头,“外臣所说皆肺腑之言。王后娘娘仁德,多次救外臣于水火,外臣心中感激。”
“王后娘娘能在此与外臣闲谈,必是知晓大王有心外臣之事。大王待外臣犹如血海深仇,待王后娘娘您又如何呢?”
长赢打断年笙寒的话,冷冷开口:“吾与大王感情甚笃,将军勿要多费唇舌。”
“外臣别无他意,只希望王后娘娘多多留心罢了。”
“够了!”长赢吼了一声,又压下嗓音,“吾不是来听将军说这些的。”
年笙寒问:“那王后娘娘想听外臣说什么?”
“吾只是来看看而已,并无目的。”长赢呆呆地盯着年笙寒的脸瞧,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将军既无事,吾便回了。”
仅仅因为怀瑾过度关注年笙寒,因而忍不住想来瞧瞧。
年笙寒捂脸一笑,有心智溃败的意味了,他冲着长赢的背影,幽幽地说:“大王他不爱你。”
已经够混乱了,再混乱一点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反正都是江怀瑾应得的。
年笙寒丝毫没料到,长赢竟然停下脚步,回头,十分幼稚地回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他也不爱你。”
谁要一个疯子的爱呀!年笙寒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长赢等不到年笙寒的回答,又转回来,自己孤独的走在回宫的路上。
淡淡的影子寸步不离地跟着长赢,日光越烈,越显得光彩。
怀瑾不爱她,不爱年笙寒。
怀瑾谁都不爱,包括他自己。
长赢闭眼,软软地依靠着朱红的宫墙,高大的宫墙映衬得长赢的身躯过分娇小,羸弱。
真正的狠人,敢于伤害他人,更敢于虐待自身。可伤人三分,伤己十分。
怀瑾从来能对他人,对自己下狠手。可是,这与她何干?
她不一样啊,她在怀瑾心目中是不一样的,谁也比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赢扶着墙,蹲在地上,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出眼泪,笑得腹部疼痛不堪,笑得脸颊僵硬,酸疼。
“娘娘?”
沈策才从景阳殿来,就见长赢疯了一般蹲在墙角笑。
“嗯?”长赢站起身来,靠着墙,勉强站直,“沈卿好啊。”
长赢笑着同沈策打招呼。
沈策渐渐走远,纳闷极了,怎么这几日,每个人都不正常呢?
沈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握在手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谋之密密,硕硕其果。
天光撒下崇山峻岭,涓涓溪流,替大地镀上一层金边,耀眼的更耀眼,沉寂的寂灭,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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