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无比确定,自己听到了这声音,且其中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恶意。
这一刻,李梦舟悄悄攥紧拳头,当灰白色的浊流已经彻底将他的全身包裹的瞬间,死死咬紧了牙关。
李梦舟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能量在缓缓溢出,每次的能量波动都会带来轻微的震颤。
那是令他无比怀念的,曾将他从麻木而绝望的人生中拯救出来的机械音。
他的系统,正在一点点从他的四肢百骸汲取能量,试图再次与他融为一体,重新复苏。
这一刻,李梦舟的脑海中升起了无数种可能性。
或许系统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摧毁,又或许是神明再次将系统赐予了他,让他有了第二次成为系统宿主的资格。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李梦舟在心中暗暗默念着,声音却逐渐犹如浸入深海的雷鸣般,在这虚无的漆黑空间中咣咣震响。
“李梦舟,汝是否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李梦舟,汝是否做好了接受试炼的准备?”
“吾之子,汝乃天选之人,汝将为我倾尽一切,哪怕粉身碎骨,魂魄俱灭!”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带着令人无法违抗的威压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接连响彻。
李梦舟在非人的剧痛与混沌之中,已变得无法清晰的吐出一个字音。
然而就在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他挣扎着,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
“轰隆隆……!”
随着一道贯彻天地的惊雷砸落,整个漆黑的空间充斥了极为耀眼的光芒。
雷音四作,仿佛山峦崩塌的震荡接连不断的摧毁着这片空间。
许久之后,当雷光再次散去,这片混沌空间再次陷入寂静时,李梦舟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不知是过了多久,李梦舟再次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中的是一道耀眼而温暖的阳光。
干净的木质地板上洒落着几缕光阴,尘埃的颗粒在光线在悠悠的飘舞着。
“超神系统……”
李梦舟坐起身靠在床头,嘴里低声喃喃着,看着眼前浮现的苍金色系统窗口,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这里是他原先在古宅中住着的卧室,但身下的床铺已经被换成了专门的看护床。
李梦舟四处扫了一圈,就视线重新转移到身上插满的各式各样的仪式和管子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三百六十五天。
这一次,李梦舟苏醒过来后,并没有忘记时间的流逝,他清晰的记得一切。
在这沉睡的一年时间里,李梦舟深刻的体会到了做植物人的滋味。
他具有清晰的意识,尽管微弱,却也能听清从外部传来的对话。
只是他无法做出回应,也无法轻易苏醒过来,尽管他挣扎过无数次。
他在训练任务中强行中断连接进行突破,已经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在那之后,张雨柔等人第一时间送他到银河总会去接受治疗,然而还是没有能把他救回来。
永久性的脑死亡,已经不可能在复苏过来。
这是当时银河总会医疗部的院长给予张雨柔的最后一句话。
出于人道主义,院长提议要给李梦舟注射药剂进行安乐死,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他却听到张雨柔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声。
那嘶哑尖锐的哭声中,充斥着绝望和悲伤,就像个失去了最珍贵的玩具的孩子。
随后他就感觉身体一阵阵剧烈的摇晃,还有张雨柔接连不断的呼唤声。
骚动的声音也在那之后不断传来,人们似乎是想将她拉开。
可是最后,张雨柔却哭求着大家,不要再伤害他。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呜呜……求求你们,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求求你们……”
亲人。
李梦舟至始至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听到张雨柔用“亲人”二字来称呼自己。
可那一刻,却再没有人来触碰自己,也没有人再去劝阻张雨柔。
随后,李梦舟便被张雨柔再次带回了古宅,并听到了从未听过的,来自耳边的温柔低语。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而她曾因自己无数次获得了救赎。
尽管他记不得那些数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可对于天使来说,一切却都历历在目。
张雨柔的叙述中大多是模糊的,因为过去的一切,本就不该是渺小的人类所该知晓的天机。
她生怕在将天机泄露后,神明会将他彻底从自己身边带走。
但通过张雨柔这一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每夜的温柔低语,李梦舟却也大概弄清了一些事情。
过去的数次轮回人生中,他依旧是渺小而平凡的普通人。
但每一世,他似乎都从未见死不救,也都从未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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