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之一行放弃货物和部分无关紧要的行李后,速度变快了不少。
在茂密的林子走了一天一夜,刘道之一行来到了南桃郡下辖的谷长县。
陈新甲轻声问刘道之道:“王爷,前面就是谷长县了,进城吗?”
刘道之淡淡一笑,道:“进,为什么不进?”
信野的通缉令传到这里还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刘道之一行使用的还是之前伪造的假证。
在城门口验过身份后,刘道之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
谷长县是小县,城墙周长不过十里左右,街道也很狭窄,大约六尺左右。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如在信野城见到的景象一样,他们大多神色呆滞,精神麻木痴呆,眼神混沌无光,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看得众人唏嘘不已。
同一片天空下,京城这些富饶地方的百姓和这些军阀治下的老百姓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样子。
前者过着正常人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平时还能玩弄一番诗词歌赋、弓马车剑,兜里银子足够了,还可以去青楼逛逛,寻个快活,女子逢年过节也能出门,逛街,拜庙,或是看灯会……
而后者只剩了一副躯壳和最基本的生活本能。
在孙辅国的恐怖统治下,他们不敢走户串门,因为这可能会被乡邻举报,而举报的后果是,他们多半会被官府以“此人行事鬼祟,恐有不法之心。”的罪名关进牢房。
他们也不敢喝酒作乐,因为这违反了孙辅国的禁酒令。
违反禁酒令的人,会被官府处以五十两的巨额罚款,这对食不果腹的百姓来说,无疑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的天文数字。
要是交不上银子呢?
呵,官差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直接冲进家来拖猪牵羊,砸锅卖铁,屋里什么值钱就抢什么,直到凑够罚款的数额才会停手。
所以普通百姓一旦违反禁酒令,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卖儿卖女,倾家荡产。
在严酷的刑法下,百姓噤若寒蝉,视酒如洪水猛兽,根本不敢碰。
这项出台已久的政策,当然是孙辅国自以为高明的杰作。
在孙辅国看来,把粮食酿成酒是糟蹋粮食的举动,那些浪荡子把家里本就不多的钱拿来买酒,然后醉得人事不醒,也是畜牲的行为。
所以孙辅国早在六年前就下达了命令,曾州境内军民一律不许饮酒,民间严禁用粮食酿酒。
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比如打仗的时候,孙辅国还是会给自己的部下将士提供充足的酒肉,以激励士气。
不过这种好事轮不上普通百姓,曾州境内七成以上的百姓已经有许久没有尝过酒味儿了。
除此以外,他们也不敢摆弄刀剑。
要是被官差发现偷藏刀剑兵器,轻的情况是,如狼似虎的官差踏破家门,冲进房中把户主逮住,揪到菜市口当街一顿毒打,然后没收私藏的兵器。
重者会被官府以“暗藏刀剑,有不轨之心。”的罪名当场处死,而且脑袋还会被砍下来吊在城门上示众。
他们也不能经商,因为孙辅国最厌恶商贾。
这些商贾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净想着利生利、不劳而获的好事,就是一群蛀虫,就是一群贱胚子,所以孙辅国三令五申,严禁曾州境内的本地百姓行商。
至于外地的客商,他管不到。
而且外地商贾在孙辅国眼中也是一头头肥羊,他觉得不可严厉约束外地的商人,否则吓到了他们,他们就不敢来曾州做生意了,到那时,自己会损失很多银子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曾州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凄惨。
不仅要忍受孙辅国的恐怖统治,还要承受官府沉重的赋税徭役以及地方官吏的巧夺豪夺,衙门里的官差心情不好了,还会鞭打他们找乐子。
风尘不尽,百姓血泪流干,东望朝廷王师又一年。
而今,朝廷的王爷终于悄然潜入了这里,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们的心声。
目睹此情此景,刘道之不禁感慨道:“自相城至南桃,其间数百里,所见所闻无不如此,吾方知诸獠非独残民之身,复残民之心,至其反复无常,悖逆朝廷,稍稍其次,果为国贼。”
市井萧条冷清,家家门前冷落鞍马稀,这样的景象,刘道之自然没什么闲逛的心情。
一行人沿着街道,匆匆往客栈寻去,想吃喝些东西补充体力,却不料刚走到街口就被县衙的官差给拦住了。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身份暴露了。
刘道之他们心里紧张,面色自然也不好看,随行的武士甚至已经把手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只待刘道之一声令下,就把面前这两个官差一刀两断!
那两个官差见刘道之一行神色不安,又带着刀剑,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陈新甲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于是作揖道:“二位差爷,咱们是外地来的客商,在城外遭了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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