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承平之时,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处处祥瑞不尽,朝廷的统治当然是无比稳固,皇室也不需要太过担忧什么。
但现在是乱世,乱世之时,士族、门阀、外戚、宦官、皇族王爷公主、武林、蛮夷、流寇、边镇节度使等,都是天家的心头大患。
即使这次侥幸能掣肘周延益,但也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权臣。
然而自古事难两全,如今皇族在深渊边上行走,只能走一步看三步,若是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
长乐宫的战斗继续着,并且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
大队羽林军、密密麻麻的铁鹰卫士从四处增援而来,各宫各殿的武宦太监也都加入了保卫天子的战斗。
“立盾墙!”
“把这些反军推出去……”
“放箭,放箭!”
椒房殿下,曾为何谋全部下的柴襄在发号施令。他是长乐宫殿前都检司统领,在这个关头,当然要担负起指挥的职责。
一队铁鹰卫士举着铁盾冲了上来,他们并排着将盾面满是铁刺的盾阵向前推去,迎面冲来的龙武军士兵被撞得血肉模糊。
然后,凄厉的惨叫声,愤怒的呐喊声,奋勇的冲杀声,在这一刻响起。
与此同时,盾阵间隙中的长枪齐齐伸出,然后又整齐抽回。血雨冲天,汇集成河,将青砖染得猩红无比。
盾阵阻挡龙武军的同时,数百名铁鹰卫士齐齐拉动弓弦。
箭矢如蝗群一般遮天蔽日,照着那些还在冲击盾阵的龙武军士兵射了过去,而后就有成百上千的身影成片倒下。
“这么拖下去,等北斗七营和神策军赶来,大事就不妙了。”
一名披甲戴兜鍪的中郎将站了出来,拱手请命道:“大将军,末将愿去破阵!”
杨敬晖目露笑意,显得十分欣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若能建功,本将军定然禀明周相,保你做一营统兵官。”
“多谢大将军!”
聂十鸣拱手告退,转身朝宫门处走去。
人群中,聂十鸣将大刀横在一侧,挤开了挡路的龙武军士兵,到宫门口后,他一脚蹬碎地砖,如一头猛虎般撞向那一排盾墙。
刀尖在地上拖动,火光飞溅,配以他那剽悍强壮而庞大的身躯,来势非常凶猛,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盾墙后的铁鹰卫士看见了他,一边迅速打出令旗,一边高声呼叫人手。
“射死那人!”
“放箭,务必将他拦住!”
盾阵后分出十余名弓箭手来到侧翼,然后张弓搭箭对准聂十鸣射了过去。
龙武军士兵中,几道身影飞跃而起,挥动手中刀剑格挡箭矢,为聂十鸣做掩护。
射杀不得,一线指挥的那铁鹰卫士眉头一皱,赶紧又加派了二十多名弓弩手,一副铁了心要除掉聂十鸣的心态。
聂十鸣大喝一声,手臂一甩扔出暗器。
定睛一看,乃是十几颗尖锐锋利的铁钉,铁钉带着破空声,其威力可想而知。
噗噗噗……
装好弩箭的弩手没来得及将弩箭射出去,身躯突然一颤,与此同时,他眉心骤然浮现出一个血洞,血从里面汩汩流出。
微微愣了一下,他倒了下去,随他一起倒下的,还有十几人。
盾阵侧翼的弓弩手虽然被杀了十几个,但还是有二十多支箭射了出去,面对锋利的箭,聂十鸣心里一紧,随即爆发出一阵高速。
他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掠过了几尺远,箭矢从他身边经过,但并无一箭射中。
叮叮当当,聂十鸣打飞了最后几支对他有威胁的箭。
脚步重重在地上一踩,身体借力而起,双手再猛然合十抱紧手中大刀。
刀过头顶,伴随着聂十鸣的怒吼,刀锋狠狠朝下面的盾墙砸去。
一声巨响,火星溅射,铁盾崩裂开来。
铁片四处炸散,盾后的铁鹰卫士被震飞几尺远,倒地后口鼻同时呛出血来。
缺口处,聂十鸣持刀冲锋,身后密密麻麻的龙武军早已经急不可耐,如今见到盾阵被打出了缺口,没等到将领发号施令便争先恐后的朝里面涌入。
“杀!”
“为国除贼!”
震天响的喊杀声中,四百名铁鹰卫士组成的盾阵很快崩溃。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一个紧密的组织裂出一个缝隙,想要弥补就很难了。
宫门口的四百名铁鹰卫士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潮水般的敌人,又是近身肉搏,故而很快就被淹没了。他们就像被迎面而来的浪头拍翻,转眼间便无影无踪。
长乐宫远处的门楼上,周延益被团团簇拥着。
望着宫门处如潮水的士兵,听着声震云霄的冲杀声,他苍老的眼神中并无波动。
游目四顾一番,周延益低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回周相,龙武军还有一万七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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