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洪相封又说道:“那奴酋黑台平身边还有一支骁勇的精锐队伍,其战斗之勇与朝廷禁军相仿,将军可知其底细?”
“那是鲜于汀部落在各猛安、谋克选拔的出来图鲁,意为不可战胜。鞑子再加以训练,使之成军,称牙喇,专职保卫、暗杀、突袭、先遣,是一支战力及其强大的队伍,十名图鲁便能对付你一个洪相封。”顿了顿,何谋全又说道:“要是本将这种不擅近身格斗的,兴许一个图鲁便能杀了我。”
洪相封倒吸一口凉气,默然了;何谋全现在很迷,自先帝驾崩,好像一切形势都不受控制了,边疆四处烽火,各州郡也是兵祸连结,天灾连连。
到如今,似乎整个西州也丢了,应该把似乎去了,因为西州确确实实丢了,长安都没了,鞑子数万雄师盘踞城中;有时候何谋全自己都在想,现在打这仗还有什么意义?
能歼灭黑台平的主力?夺回长安?痴人说梦。天子还陷于京都,仍记得临走之前,刘玄对自己的各种嘱咐,还有那殷切充满希望的眼神。
……
“这仗真是打得太糊涂了。”何谋全不由得感叹。
大帐外,攻城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白天近十次攻城,伤亡惨重,军中的士气也很低迷,要想晚上的攻城有多大效果,怕也只是想想而已。
“又败了!”有老军伍躺在角落里,看着一群如丧考妣的士兵,低声咒骂。这些士兵刚从攻城一线退下来,大营里众兵士、将校只是看看沉默无言、默默行进的队伍,谁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撤下来的士兵几乎人人带上,羽箭射在胸膛还在颤抖,人低声地呻吟、哀嚎着;没受伤的士兵扛着兵器,行尸走肉般的低头行走在大营里。
“听说了吗?王作文将军所部编制都打没了!”
“啊?死了多少人?”有人小声问道。
“鞑子假意放弃城墙,引诱我军深入,却不想鞑子在城楼上埋了几百斤火油!王将军麾下十个营,三千二百多人,两千九百号弟兄被烧死!三十五个失踪,其余的人人带伤!”
“欸?今儿个晚上一共打没了多少?”
“刺史府的参军还没去清点,谁知道呢,一万人总是有的吧。”
中间又有人插嘴道:“都说鞑子是塞外吃人的妖怪,一个鞑子能打咱们三个呢,攻城打成这个样子也正常。”
那人疑惑问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硬打?”
“这你就不懂了。”先前说话的人咬了一口馍,懒洋洋的说道:“刺史大人怕丢脑袋呗,皇上派刺史大人守西州,今儿个长安都没了,他脑袋还保得住吗?”
“那关秦刺什么事?秦刺是湟水南州的刺史,咱们只是跟着来支援的,丢了西州也不关咱们的事啊!”
“狗蛋子东西,真是笨啊。”吃馍那兵露出一口满是面渣的嘴,“咱们秦刺是丞相的心腹爱将,如今丞相主政,要是丞相的人来增援还把西州丢了,那朝廷上那群官老爷不得把丞相骂死球了!”
“你知道得真多。”问话那人嘻嘻道:“俺不知道这些,俺只知道,跟着咱们秦大人,有馍吃!饿不死!”
“那还用说。”老军不屑的说道:“你看那些西州兵,跟叫花子似的。”
“欸!别你妈狗叫了!”那几个兵的把总被吵醒了,骂娘似的嚷嚷道:“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几个畜牲也敢编排老爷们的事?擅议上官,当心老子治你一个妖言惑众,蛊惑军心之罪!”
把总的威信不言而喻,几个兵果然不敢再说,默默的闭了嘴;是啊,如今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没像王将军手下的弟兄被烧死,这还说什么呢?
今晚大帐里的气氛很怪异,都没有人说话,大大小小的将领也是一脸的茫然,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
“大人,粮草已经不多了,军中存粮只够大军五日的了。”一名参军打破沉默。
秦淮低着头在看地图,听到这话,也不心急,只是道:“丞相早已经应允我四十日的粮饷,不急,等粮草运过来就行了。”
“可、可……”
“有什么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参军咬了咬牙,“刚刚传来塘报,几日前,宣地贼首黄温击溃了晋西北、鹭洲南、宣东三地官军,打破了下阴关,六月初七又占领了东山,资坊两郡,我军粮道被截断了!”
砰!秦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杯茶水险些被掀翻,“黄贼可恶!误我大事!晋西北、鹭洲南、宣东三镇合兵怎么着也有三四万人马吧,让黄贼一群土寇给干翻了?朱茂贞是干什么吃的!”
那参军继续说道:“晋地官军缺粮饷,军中积怨太深,而且晋地自定初元年开年来到现在便没有下一滴雨,前番朝廷拨了一百万两,但银子买不到粮食,饿死了不少弟兄。”
另一个长史补充道:“六月初四,朱茂贞率三镇之兵三万余人出发围剿黄贼,半道上在李桥过夜,朱茂贞麾下刘行高所部军士兵变,活烹了刘行高等几个将领,向朱茂贞示威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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