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鲜于汀贵族集体惊愕,集结全军的精锐战力突入城中,还没有干成什么事情就这么撤了?
黑台平也没想到,这几千人气势汹汹的杀进城里,势如破竹,宛如雷霆一般的攻势,竟然说停就停,扔下几百具尸体便跑?
这是什么打法?
惊愕之中,加之黑台平那道正在生效的命令,城门口的守军都在全速向城中集结,使得城门的防线近乎没有,来袭的马队竟轻易的冲到了辕门之处。
又是一阵尖叫惨呼之声,人群之中,血光飞洒,领头的那人拔剑一击,剑气纵横之下,中伤了几十个鞑子的精兵。
“此等战力,应是中原的武学宗师。”齐尔达朗错愕道。
话音刚落,却听到那马队人群之中犹有人阴柔大笑道:“奴酋黑台平,我等进得来,便出得去,鞑子的兵确实不堪一击!狗奴敢来追吗?”
“黑台平不敢!”一唱一和之下,又有人高声喝道:“奴酋听着,今日便是你命丧之时,回去洗干净脖子,引颈待戮吧!”
如雷声一般的马蹄声,如来时的疾风骤雨,如天上星河,渐行渐远。四处集结过来的数千鞑子竟丝毫奈何不得!
一场闹剧结束,只留下了长安城满地狼藉,遍布城门各处的伤员,还有那些控制不住的呻吟惨叫。
这诡谲惊愕的变局,大大出乎了黑台平的意料,万万没想到,这湟水南州刺史秦淮竟然是这么一个打法。
“清查我军伤亡。”黑台平深吸一口气,黑着脸下令道。
“大汗,汉人用兵一向神出鬼没,阴谋诡计不断,我们要万分小心。”海兰善面沉如水,隐隐感到一丝不妙,这场仗绝不是那么简单。
齐尔达朗也对海兰善的话极为认可,说道:“我在中土之时,听到有汉将率五千府兵,击败西戎四万铁骑的战例。我军擅长的乃是野外决战、马战,如今作为守城一方还是第一次,汉人人才辈出,不可不防。”
清点伤亡乃是行伍行军的平常工作,在场的老鞑子都是沙场老手,自然是老翁投油,轻车熟路;一部分人迅速打扫了战场,统计了战斗伤亡。
“报大汗,我军此战共有两千一百二十九名勇士战死,另有五百四十二名勇士受伤;来袭汉军抛尸四百六十八具,无活口,也没有伤者。”
黑台平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四一的战损比!鲜于汀四名勇士才能杀死一名汉军!来袭汉军虽然是乘大军攻城的间隙杀进城中,占了一头出人意料、突然袭击,再算上这些人武功高强,可自己这边坐守坚城,以逸待劳,陷阱无数,占尽了地利。
竟打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竟然付出了两倍以上的伤亡,这…这……
思虑之间,又有哨兵来信:“报!罗托猛安来报,攻城汉军又退了,到现在,罗托猛安已经打退汉军了第七次的攻城了;汉军撤走了云梯、塔台,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来攻了。”
“伤亡如何?”
“汉军抛尸约有九千多具,伤三千余。俘虏一百四十七人。我军战死四千三百六十五人,伤三千七百余。大多是被汉军的火油烧死以及投石机投掷的石块砸死的,而且西门朱雀门城墙中段被汉军砸得坍塌了,罗托猛安请示大汗,下一步如何。”
黑台平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只要汉军攻城的高手没有袭击城门的那么恐怖,鲜于汀的将士依然能击溃汉军!
“传命罗托,征用城中民夫,修筑城墙,戌时之前必须将城墙修筑好,谨防汉军夜袭。至于汉军的俘虏,都关起来,本汗后面再处置。”
“是。”
待罗托的事处置完了,东门这边的鞑子也把来袭汉军的尸首搬运到了一起,准备集中焚毁掩埋;看着身前场景,黑台平脸上又难看了起来。
旁边阿惠见状,说道:“大汗,对方汉人来的这帮兵都是精锐之士,不是寻常兵能比的,我军伤亡略多,也在情理之中。相对来说,甚至是咱们占了便宜。”
阿惠这番话不知是专门恶心黑台平一把,还是有心缓解一下沉重的氛围,但并无道理,鞑子的士兵除了牙喇兵,都只是普通士兵,擅长的也是野战和马战,而来袭的汉军都是精锐,两者岂能相比?
再者,汉军全部精锐不过六万人,就连这个“精锐”,除了秦淮和高阶的标营私兵,其他的府兵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罢了,又能对我军造成多大伤亡?即便是二换一,我军还有十万厮卒,也是换得起的!
围在黑台平身边的都是各猛安的贵族,论资历,也是从永朔、天宪年间起就与汉人交战的沙场老将,自是能听明白阿惠的言下之意,都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唯有黑台平一脸恼怒,斥责道:“荒唐!秦淮手下的是精锐,本汗手下的士兵难道就是酒囊饭袋不成?狗东西!再敢胡言,本汗便活活抽死你!”
阿惠早已料到,唯唯诺诺道:“奴才知错了”
“滚!去给罗托传命,加固城防,再通知格吉拉,夜里要加强警戒,防止长安城里的汉人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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