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十分的沉稳。
陈蛰拿过他的试卷,看起来,他真是愿意送给自己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个决定,陈蛰却一点也猜不出来。
“真白给我了?”陈蛰翻开那些考卷,一边问道。
“拿上便走吧,明日就要考试,其实你不该看这些东西,看了也没用,还分了心神。”那老头低头说着。
陈蛰觉得这老头见识阅历都不会浅,这东西看了却实没用,不过图个心理安慰,陈蛰找来也不是希望这能帮自己靠出个成绩,自己第一次考,图个好奇而已。
陈蛰看着试卷上的内容,答题洋洋洒洒几乎写满了,四书五经的解读占了一半,谋略国事也写了不少,这些东西涉及心理学,社会学,数学,各种,陈蛰觉得答的还不错,是个有学问的人。
比如其中一道题是关于心学的解读,心学在古代广义就是指心理学,是古人对自己,包括其它人的一些举止感到好奇而做的研究。
具陈蛰所知,大梁普遍都是神论者,即认为人是由天上的神仙创造和管理的,而这道题的解答却偏偏认为人就是人,不过所思所想罢了。
答的不好,没有传说那句我思故我在就精辟,倒也算是一个新奇的观点了。
这道题的解读让陈蛰觉得,很契合眼前这老头的行为举止和言行。
“这就是状元的答题卷?”陈蛰问道。
“怎么,答的不好吗?”老头听到这个问题,抬其头来。
陈蛰点点头:“答的还不错,可也漏洞百出。”
老头看着陈蛰,莫名笑了:“好一个漏洞百出。”
陈蛰看这试卷上的笔记,莫名就对上了这老头书案上几张册子上的笔记,一想,这破卷子不会就是这老头答的吧。
这老头曾经是状元?
再看这老头对自己问题的回应,十有八九是了。
“你是先皇时期的状元?”陈蛰问道。
那老头一呆。
陈蛰就知道猜对了。
“你怎会知道?”老头十分疑惑。
陈蛰有些无语,名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傻老头还装什么稀奇,看来确实是来了,脑子也不咋滴。
“看出来的。”陈蛰也不说破,故作神秘。
“呵呵,如此说来,你也确实是个聪明人,我的确是状元。”老头笑笑,脸上那股冷漠古怪消失了大半。
陈蛰对试卷兴趣一般,但这这状元却十分好奇,问道:“那这么说,这试卷的确是你答的了?”
“正是。”老头笑道:“当初,我参加殿试,也是你这般年纪。”
陈蛰看他挺喜欢谈这个话题的,毕竟状元可是个光荣历史。
陈蛰笑笑:“那给我说说,你是如何考上状元的,考上以后,又怎么样了?如今怎么在这卖书?”
那老头停下摆弄手中的盒子,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了柜子上面,看起来,还是个十分贵重的物品。
老头常年在这铺子呆着,孤寡老人一个,平日想说说往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陈蛰到是挺合他口味的。
老头笑道:“如何考上的?当然是凭你手中那张漏洞百出的试卷了。”
陈蛰笑笑,问道:“既然是状元,如今为什么这么凄惨?”
“凄惨?”老头道:“此话怎讲,看我没有豪宅?没有妻妾成群吗?”
陈蛰点点头,算是这么个意思。
老头道:“豪宅,妻儿,全是俗人俗事,我并不执着于此。”
“你可知道,何为人?”
陈蛰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样,摇摇头。
老头道:“我一生读书,只为学问,所以为人,只知生儿育女,辛苦劳役,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陈蛰心说,那敢情人人都有你这觉悟,连个老婆也不讨,人不死光了吗。但心里也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蛰可不想和他探讨哲学问题,继续问道:“你考上状元以后呢,朝中生活,可还习惯?”
陈蛰侧面敲打着皇宫里的事。
“考上状元以后,我任职翰林院编史,之后升为学士,终日以书籍为伴,五年前辞去了官职。”这老头简短说道。
陈蛰想了想,问道:“为何辞去官职?为官有俸禄可拿,不比倒卖这些书籍好些?”
老头道:“你可知道何为编史?”
“不就是个记录史实的史官吗?”陈蛰道。
老头苦笑:“你可知道,虽然是史官,可也不是什么都能记录的?”
陈蛰道:“当然知道,皇上说让记什么,你就记什么,不让记的,就是没发生过。”
老头眼前一亮,仿佛看到知音:“正是如此,所以我虽为史官,可对于无法记录真实事实,而感到良心不安,故以辞去了官职。”
陈蛰皱眉道:“学问之人,恐怕没有什么良心不安,你是有别的野心抱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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