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墟塚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神归涯（五）(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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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神归涯（五）

    南疆的花美如画。

    南河的水秀如人。

    南山的荫似扶风的扇。

    当第一次，过了不知多少年，再从北方的土地上踏过时，想到的竟然是安丰帝朝最南面的风景。

    站在崆峒山的山顶，注视着山下的景色，有如是俯瞰众生的神，在欣赏着生活在规则里的蝼蚁。它们穿过游戏迷宫的墙角，对视着无法逾越出去的铜墙铁壁。

    不甘，愤怒，再接着是激情。

    一波高于一波的争斗，在偌大的道具里，进行着食不果腹，或是欲念横生之后的厮杀。

    眼泪，嘶吼，绝望。

    应有尽有的灵魂，凸显着无所不及的性情。

    被吃，或者吃下，都是被一笔一划勾勒在命运之策里的图画，最终都会被困死，只剩白骨。

    谁都会想到，谁也都不会想得到。这一切的源头，都将在终点结束，也将在起始就已经终结掉了。

    纳兰言想到了一句话，是很早很早之前，一位蹒跚将归之人说的话。

    ‘这个世界最完美的神态，就是将所有的灵魂，置之与人性，或是灵性的面前，丑和恶，善与真，才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位将死之人的话，在如今想来，竟然仍是历历在目。

    因为，一切发生的，一切目睹的，都在自己还没有涉足这个足够大的江湖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过了。那些年的流浪，饥肠辘辘，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种种经历，都在述说着一个，那时自己还不知道的人情世故。

    在生命的边缘，为了一口可以活到天亮的口食，与那些完全可以取了她自己性命的人斗智斗勇。不卑不亢，却被打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仍然还是将那块被土沾满，还被自己的血浸得滚烫的血馒头，掐碎，再放入嘴里，并着唾沫和喉咙的血水，将干梆梆的馍馍泡化，再嚼着咽下肚里。

    那时候，吃下第一口馒头时，可以抬着头，睁开被泪水淹没的大眼睛，像是在一颗很大很大的水珠底下，抬眼看到了第二天很圆很圆的太阳。

    夜里虽冷，但依然可以感觉到翌日的太阳，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炙热，那么的舒心。

    褴褛破烂的衣裳，只遮住了胸部以下，大腿以上的躯体。赤裸的胳膊和小腿，以及那双被四季交迭的时光所磨破的脚丫，在夏天就会结茧，在冬天就会变得臃肿，在春天就跛着脚走路，在秋天就撒丫子的寻找，可以埋葬自己小小身体的地方。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只知道今天过了之后，明天会有太阳，依旧还要开心的咧着嘴笑一笑。

    仿佛，快乐与不快乐，都是装在嘴里的馒头。干硬，带着泪水，和着血水的馒头渣滓，嚼在嘴里，才是最高兴的事情。

    当夕阳渐次隐藏到山头的背后时，蜷缩在没有危险的角落，在湿气和凉气交替的小洞里，颤抖着做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双手捧着一个又大又软和的馒头，热气腾腾，弥漫着食物对于饥渴之人的那种香味儿，然后再喜滴滴的咬一嘴，就能使她自己乐开了花儿一样，笑得小身板儿直颤动，心也很激动。

    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

    简单到可以做一个梦，都可以让依偎在青石堆里的人打哆嗦。

    既是兴奋，也是寒凉。

    纳兰言微眯着眼睛，感受着风吹过崆峒山。

    当再睁开眼时，纳兰言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话，“原来崆峒山真的很舒服啊。”

    她的身后，文圣听着纳兰言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女子的身后，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这是文圣此刻最真切的感受了。

    “您怕？”

    纳兰言目视着崆峒山下的景色，没有转身，声音也很淡。

    文圣不声不响的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盯着纳兰言的后背，看了许久，欲言又止。

    “崆峒山终究是与这俗世牵绊太深了，您有这般担心忧虑，也是情理之中。”

    纳兰言的身后，文圣晦涩的笑着，说道，“纳兰姑娘或许不知，在这世间，没有牵绊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吧。”

    “就像是你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你已经等着许多年，也找了许多年了吧。”

    纳兰言转身，嘴皮微微抬起，笑容可掬的说道，“文圣不会这么无聊的替我牵这根红线吧？”

    文圣听罢，笑容慈和的说道，“或许你们两个的缘分未了了呢？”

    纳兰言闻言，摇着头。片刻后才张嘴说道，“缘分这个东西并不太准确。”

    “可你依然相信它。”

    “相不相信，遇不遇得见，能不能成为檐下人，这恐怕有些难料啊。”纳兰言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此番上得崆峒山来，可不是寻什么姻缘来的，而是找宁弋沣。”

    “走了。”文圣望着崆峒山下白茫茫的雪，说道，“这个夕阳落下去后，他们就走了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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