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血夜。
北凉王率众突围。
但,因中‘醉神散’,一身通天修为,无法完全施展出来。最终为了掩护家人逃走,血战至力竭,身中二十七刀、三十六箭,仍旧不曾倒下。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身影。
如今。
北凉王府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但曾经的老主人却已经彻底不在了。
其中悲凉,悲痛莫名。
回来这么久。
他还未曾去看一眼。
……
转眼,亦是次日天明。
踏着清晨的露珠,楚惊天一早便出了门。
路上。
遇到了前去江边小筑的江瑶。
身后跟着罗霄的江瑶,低着头,完全没有往日的半点欢快。
这位发小。
打又打不走,赶又赶不走,如同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自己身旁。忽的,见到迎面而至的楚惊天,江瑶兴奋的抬起头,“好巧啊!一起去孙伯伯那里?”
楚惊天笑,“临时有些事情。”
“怎么又有事情?什么时候能忙完?”
江瑶满脸遗憾,睁着闪亮的眼睛,满是期盼。
楚惊天苦笑。
这,谁能知道?
“要不这样吧,我忙完事情后,尽早去找你。”楚惊天想了一下道。
“好呀!”
江瑶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拎起了手边的小笼子,满脸欣喜道,“这是我养的鸽子,如果你想我了,就飞燕传书……”
“就算是晚上,你也可以找我!”
“好!”
楚惊天接过信鸽。
“本姑娘要先走了,等着你的回信!”
江瑶眉飞色舞,一扫先前的颓然。
一颦一笑。
尽显少女芳华。
朦胧烟雨的大街上,如同从诗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而罗霄。
站在江瑶身后,一直默默目睹全过程。
尤其是当他看见原本冷如冰山的江瑶,突然对一位陌生男子热情起来,顿时眼瞳一收,心中杀机增长。不过,由于江瑶在场,他仍旧是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姿态,对着楚惊天礼貌颔首,而后追随而去。
“尊上!”
陆离目光微瞥,轻声道:
“那男子,不是寻常之辈!”
“我知道!”
楚惊天随手,将信鸽递给他。
一路无话。
不多时。
一行三人,已经到了血砚山。
此山,不过八百米,在此之前,无名、无望,鲜有人至。比起阴山,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七年前那一战,血流成河,北凉王府踏着尸山血海于此。
至此,山岩如血。
人命如砚!
城中,常有文人墨客,前来瞻仰。
此时尚还是清晨,因为昨夜一场小雨的缘故,山上无人。
一条青石小径沿着蜿蜒山道,直入山顶。
“尊上!”
山上气候多变,又是一场雨水初临。宁术上前,手中撑起一把油纸伞,想要替楚惊天挡雨。
“不用!”
楚惊天摆了摆手,独自朝向山道上走去。
足足七年,这脚下的石阶,仍旧沾染血色。
可见,当年一战,何等激烈。
甚至。
山中清泉,顺着坡道潺潺流淌,也隐约可见殷红。仿佛红墨,浸入其中。
原本。
印象中,山顶,应当是一片狼藉。
满是战斗的痕迹。
不过,登上之后,楚惊天却是不由得一愣。山上北凉王曾战死之处,却是多了一座八角凉亭,一座衣冠冢墓碑竖在亭中。
碑上书: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奠:
北凉王,衣冠冢!
背面上,更是刻着无数蝇头小字,记载着北凉王生平事迹。
一位驼背、瘸腿、独眼的老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墓碑。
“王爷,老奴又来看您了。”
“老奴知道您喜欢喝酒,还给您带了一坛酒。”
“我可能没有多少年岁了,看您一次,也就少一次。只是不知道十多年一过,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威风凛凛的北凉王。”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墓碑上的尘埃。
墓碑下,还放着一碗热酒。
不过。
某一刻,他似是意识到,身旁有人时,诧异的转过头,直接看向了楚惊天。
当其看见楚惊天的那一刻。
老者身躯一震,眼眸瞪大。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使劲的擦了擦眼睛。眼中浮现出惊疑、困惑、狂喜的光芒,最后化成一声悲凉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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