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问铁扎,你一个常年征战的汉子,何至于这么怕死?
铁扎的说法是:“说来也是奇怪,在战场上冲杀我从不怵头,唯独见到大人提刀,我便害怕。”
……
此时阿辛一个头两个大地去把李卿卿从地上扶了起来,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李卿卿膝盖磋了一下,道:“没事儿,那个女的说要赔钱,你放了铁扎吧。”
阿辛皱眉:“他干下了必死的蠢事。”
李卿卿道:“我也知道蠢,但你杀他不过也就是徒增几条冤魂罢了。执行任务不当,吃军棍便是,哪里用得着喊打喊杀的?”
阿辛不肯,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他这一回。”
他想了一下,也不知最终是怎么想通的,就扭头道:“都拉下去,各打一百军棍。”
“是!”
黑恒营那些汉子才被提走了。
李卿卿松了口气,对他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把那妇人弄走。”
阿辛有点不耐烦,但还是乖巧地站在了门口等了。
……
李卿卿进去见那妇人,她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六条人命,她要了三百两银子。
只是拿了银票给她,她又不要,她要银子。
等银子拿到手里,她又仔细数了一下。
这磨磨唧唧的样子,连翡翠都看不下去了,嘲讽道:“你放心,拿人命换的,少不了你的。”
那妇人毫不留情地呛了回去:“我父母兄弟都被你们杀了,连我上门探亲的相公都遭了毒手!留下我和几个孩子,如今这般世道,没有孩子我怎么带着他们活命!”
翡翠:“……”
李卿卿倒是不在意她的蛮横和顶撞,只是明白过来,难怪她冒死来营里讨公道。
也确实是活不下去了,若是没有钱,她还不如死了算了,也顾不上几个孩子了。
只是……
李卿卿有些艰难地道:“驻军在此,是为了剿匪。你家的事情是个意外,还望你,出去不要乱说……”
这要怎么说呢,阿辛真的是个天生招黑的体质。
他好心留下来剿匪,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回头恐怕又要留下他的部队在此滥杀无辜的传说。
娘的,一百军棍真的打少了。
那妇人拿了钱,眼下才知道后怕起来,抖若筛糠,道:“我,我不说出去,我要回去了。”
李卿卿想了一下,道:“行。”
她吩咐翡翠护送这妇人回去,又把女骑中的尚灵找了来,吩咐她,等绥城的父母官到任,给这女子安排个轻省的活计,好让她以后的生活有保障。
亡羊补牢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辛掀了帐子进来。
外面已经响起了跟闷天雷一样的打军棍的生意。
他似乎很生气,坐在那一声不吭。
李卿卿给他端了一杯茶,小声宽慰:“你莫生气了,马上要听捷报了。”
阿辛抿着唇看了她一眼,一手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军令如山,下次你再跑出来拦我,我连你一起打。”
李卿卿“切”了一声:“你才舍不得呢,打坏了拖累行军,还不是你倒霉。”
他见吓不到她,有些暴躁又无奈,捏了一下她的下颚算是惩罚。
李卿卿打了个哈欠,困得有点流眼泪。
他道:“很快就打完了,你踏实睡会儿吧。”
外面那打人的动静实在是很大,不过那几颗大好的头颅是保住了。
李卿卿滚进了床里,踏实睡下了。
……
至天明时,白木营报捷。
年轻的小将显得十分兴奋,带兵精神奕奕地跪在营门口。
阿辛阴沉了一晚的脸才见好看了些,他道:“如何?”
“十分顺利”,白木笑道,“大人深谋远虑,属下是捡来的功劳。”
“尾巴收干净了吗?”
白木道:“匪首已砍了头,余下尽被俘虏,约有千余人。属下寻思着回来问问大人,是坑杀,还是……”
“收编先做苦力”,阿辛又问,“山里去看过了吗?”
白木有点没想到他会想要收编,不过想了想,这也是合适的。
这些都是该死之人,留在营中,做苦力或是做炮灰都可。
眼下军粮充沛,倒也不是养不起这些嘴。
白木连忙道:“去看过了,有些老弱妇孺,是寨中使杂役的,也有些被掠上山的年轻女子。”
“花一天的时间,在城里先安定下来”,阿辛道,“你辛苦,先去休息,容后加赏。”
说到这个他又烦躁了起来。
白木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犹豫着没敢问。
……
李卿卿昨天半夜才睡下,不过很早就被小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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