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氏找过来后的哭诉,到发现尸骸,再到张奶奶摸骨识人时脸上流露出的那抹犹疑,前后加起来,鲜丹用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确定地上那团烧的焦黑的尸骸,并非张家小子。
而且她这个认知产生的前提,还得益与她的特殊体质: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可这位老族长过来后,没有对事情进行深究,只看了那尸骸寥寥数眼,便做出了和她一样的判断——
去县衙请仵作过来验骨。
专业的仵作懂得如何看骨龄,可以通过骨龄来判断死者的年龄,再专业一点的,还能从尸骸的状态上推算出死者死亡的大概时间。
而这两项中不管确定出其中哪一个,都能判断出眼前这副尸骸到底是不是张家小子的。
鲜丹眼下精神力不济,本来她也打算去县衙请专业的仵作过来验骨,没想到孔老族长抢在了她前头。
都说人老成精,孔氏的这个老族长——上百年的大米饭的确不是白吃的。
鲜丹眯眸,审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颇有几分仙风道姑风范的老者。
她这般毫不遮掩的眼神凝视,孔老族长自然察觉到了。
老头子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
就一眼。
好像她身上长了刺,再多看半眼就能把扎瞎他似得。
鲜丹狐疑地抿了抿唇。
她能感觉的出,孔氏的这位老族长对她并无恶意,而且呵护的意思还颇为浓烈。
没错,就是呵护,那种老父亲带着小女儿成长般的呵护,小心翼翼中,透出盼女成凤的希翼。
而不是他身为族长对族人的维护。
但是这位老族长似乎并不想让她看出这些,所以才故意摆出这么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来。
坦白讲,要不是她修的是精神力,对人的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还真无法感知到老族长这份深埋百尺处的情感。
孔秦氏见她一直盯着老族长看,还以为她会被老族长责罚,连忙安慰她道:“丹娘,你别担心,咱们的老族长虽然看着刻板沉闷,一副不近人情的老古董样,其实最明事理了,而且还护短的很,他老人家肯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声音很低,近乎耳语,可距离她们二人数步开外的孔老族长却抽了抽嘴角,然后不悦地瞪了孔秦氏一眼。
这边,老里正一听说要去衙门请仵作,面上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他管辖的地盘出了人命,一旦闹到县衙去,对他的业绩考核肯定有影响。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两家私下解决掉,不去惊动官府,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然而听孔氏老族长那话里的意思,明显不同样悄无声息的私下解决。
毕竟,一旦私下解决的话,就意味着丹娘那孩子要背下过失致人死亡的恶名,赔偿是小事,而且既然有人故意用张家小子来陷害丹娘,那么丹娘赔完钱财后,难保对方不会暗戳戳地去县衙告发。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人钱两空,还不如他们现在直接就报案。
那就报案吧,至于对他的影响……躲不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且丹娘那孩子,救了他闺女和大孙子的性命不说,还惦记着他闺女,特意让夏生那孩子给他家闺女送了包红糖冲水喝。
这份情谊他不能不报。
想到这,老里正脸上的犹豫之色消失殆尽,当即便让人去县衙请仵作过来验尸。
约莫半个时辰后,仵作便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几个衙差。
一行几人从马背上跳下来,仵作去收敛尸骸,穿衙差服的几人中,有个头领模样的衙差扫了众人一圈,问道:“这场火是谁让放的?”
鲜丹抬脚欲上前。
肩膀忽然被人摁住,孔临安抢在她前面道:“是我。”
“……”鲜丹惊愕地转头看他。
既然已经惊动了官府,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眼下肯定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负责。
而这里的负责,就是跟着衙差先去蹲大牢。
孔临安这是要代替她去受这份过!
书呆子居然为了她……鲜丹抿了抿唇。
不行,书呆子将来是要走科举之路的,不能让他背上任何污点。
一旁的孔秦氏见儿子站了出来,顿时也有些急了,下意识地就要阻止。
儿子和儿媳,永远都是儿子更重要一些。
反倒是孔氏的老族长,赞赏地望了孔临安一眼。
他孔氏男儿,就该有此担当!
然而不管这三人如何反应,孔临安都没打算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径直走到那衙差头子跟前,先以书生礼节跟那衙差头子见完礼后,方才又道:“在下孔三郎,字临安,水云涧书院学子。”
不是他故意要炫耀什么,而是有些时候,身份真的很重要。
本来那衙差都已经伸手去摸镣铐,一听孔临安是水云涧书院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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