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丹垂下眼帘,看了眼地上那几根竹竿,又扫了眼四周光秃秃的院墙。
末世未来临前,他们家在山里有座院子,青砖灰瓦,复古装修,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院门前有一条青砖小路,直通菜园子么每年大热的时候,院门右手边还有一个大荷塘。
每年的暑假大热之际,他们一家七口人就驱车从钢筋水泥路的包围中逃离,躲进山里住上一段日子。
抓鱼捞虾,采莲蓬,再去山里转悠一圈,运气好的话,那天的饭桌上就会有野鸡野鸭之类的野味……再不济也能带回一盘新鲜的野山菌。
一家七口整整齐齐,一个也不少,那是鲜丹最美好的记忆。
孔家的院子跟他们家的院子就很像,就是看起来单调了些,这些竹竿就是她扛来准备在院子里搭一些花架,然后再寻摸一些花种上。
这段时间孔家人对她都很好,她浸泡在这份温情里,便以为这里也是她的家,他们也会像她的家人一样疼她护她,谁都不能欺负她,哪怕一只蚊虫都不行。
然而现在……
鲜丹瞥了眼一脸得意地朝她翻白眼的秦依依。
秦依依是孔临安的嫡亲表妹,俩人属于血亲关系,虽是旁系,但也肯定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比的
是她过于认不清了。
鲜丹顿觉索然无味的很。
还搭什么花架子,种什么狗屁花,这里又不是她的家。
旁边孔临安见她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也从生气,到回忆,到哀伤,到怅然,到自嘲……一层一层的剥开,最后所有的情绪又都合拢退去,只留下表层的平静。
没错,就是平静!
那种看透一切后恍然大悟并放开手的平静!
她为什么放手?
是因为看见他留下了秦依依、所以才愤而放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她是在……吃醋?
这个念头一浮现,孔临安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往上翘起,轻咳一声,说道:“丹娘,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我留下依依,是因为舅妈要把她……”
“停。”鲜丹打断他,“我说了,你想留谁就留谁,那是你的自由。不必向我解释。”
语气平静的像即便扔进去一块石头也听不见半点回音的枯井!
这可不是小女儿家吃醋闹脾气的变现!
这叫心如死水!
孔临安未出口的话僵在嗓子眼,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可眼底却透出惊惶不安,俊美的脸庞上也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来。
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悄悄地从他身边溜走。
他连忙道:“丹娘,你听我解释……”
“孔临安。”鲜丹拨开被汗水黏在鼻尖上的额发,然后微微歪了歪头,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很闲吗?不用读书吗?今年的乡试不打算参加了?”鲜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开口就是三连问。
孔临安:“……”
这还是鲜丹第一次叫他的大名。
然而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孔临安喉结滚动了下,而在他愣神的功夫,鲜丹已经拖着那一捆她精挑细选出的竹竿走出了院子。
很快,院子外面响起噼噼啪啪的砍剁声。
接着有人问道:“哟,丹娘,你劈这些竹子干嘛呀?”
“劈了当柴烧。”
“啊?”
路过的婶子“啊”了声表示惊讶,盯着那一捆笔直翠绿,竹节又长又匀称的竹子看了又看,咋舌道,“这竹子长的多好啊,你看,又直又绿,竹节也长,这么好的竹子劈了当柴烧……太可惜了吧?”
确实挺可惜的。
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能在那么大一大片竹林里,挑出这么一捆高矮一致,胖瘦一致,颜值也一致的竹子,的确够辛苦的。
然而……
鲜丹瞥了眼正怔怔地望着她的俊美少年,嘴角斜斜勾起,冷笑:“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要物尽其用才叫有用,不然就是百无一用。”
孔临安:…………
*
翌日,姜大夫如约登门,秦舅舅是昨天后半夜才从昏睡中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赶紧去看自己的两条腿。
彼时月色正好,月光撒满了整间屋子,秦舅舅睁眼一看,就见自己的两条腿粗了一大圈不说,还惨白的跟什么似得!
更主要的是,他感觉那两条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似得,居然无法弯曲!
秦舅舅当时就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要不是孔临安在旁守夜,及时跟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恐怕他现在还在新一轮的昏迷中。
如今看见姜大夫登门给自己复诊,秦舅舅又是感激又是激动,颤声道:“姜大夫,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这一辈子,恐怕就要躺床上躺过去了!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是他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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