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落“哗啦”一下合上了手边的文件,抬头一字一句的问:“谁年纪挺大了?嗯,有胆再说一遍。”
卫珩一下闭上了嘴,有点怂的吐了吐舌头,迅速往回找补了几句好听的,把人哄好了,宴落扬手便赶人。
隔得远,再加上马上就是亲戚关系了,卫珩也不怕了,身子半靠在门框上,神神秘秘的笑着,又问:“那个,落落,我能跟家里人提这件事吗?”
宴落被问的一愣,这件事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被对方的家长们知道自己的存在,一想起,莫名有点抗拒,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隔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先别提……”
这天稍晚的时候,宴落接到了褚鲸打过来的电话。
他人已经落地海市,在回家的路上,宴落这边则是刚刚走出办公楼。
城市华灯初上,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冻的人脚步都下意识的匆忙了起来,宴落急走几步上了车,开了暖气,没急着走,专心听褚鲸说话。
某一个瞬间,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宴落以为信号不好,拿了手机凑到眼前,边盯着信号格看,边下意识的开口叫他:“褚鲸,听得见吗?褚鲸……”
“我在,车子刚经过隧道。”他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好像跟着打了个哈欠。
“哦,你那边好安静,是你自己在开车?。”
“嗯,车子前几天扔机场了。”
宴落想他今天大概是一早就被她的电话给吵醒了,不知道他找的谁去救得卫珩,总归,自己好像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何况人昨晚是真实的出了大力气的……
停,思想好像是跑偏了!
“还要开多久到家?”宴落挂了耳机听电话,放开手机,去启动车子。
“二十分钟左右。”末了,他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宴落被传染的也跟着也打了个哈欠。
车子驶向主路,宴落跟上前方长长的车流,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你把车窗降下来点,醒醒精神。”
没有声音,宴落瞥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隐隐的听筒里好像是多了一丝的风声。
“怎么样?还困吗?”
先传来的是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他大概是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嗡嗡的,“有点冷。”
宴落想象褚鲸此刻的模样,突然就有点想笑,前方的车流闪烁着灯光,犹如一条看不到尾巴的长龙,半天才挪动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心情却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小愉悦。
“行,冷就好,电话挂了,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那边默了几秒,“不用挂,你陪我一会儿就好”
宴落回答说好。
起先是宴落先说起了卫珩的事,向褚鲸表示感谢,聊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扯到了他们上学那会儿。
“其实,我当时一直有一件事特别的好奇,想着若是以后能遇见你,一定要问下本尊。”
宴落抬头看城市不远处高楼大厦的小格格里露出的温暖灯光,不知为什么就一下联想到
了高中那会儿,她晚自习的时候,趴在教室前的栏杆上,看前面那栋楼的某间教室里,明亮的灯光下,乌鸦鸦的一溜圆溜溜的小脑袋,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一下认出褚鲸的脑袋,然后能盯着看上好半天,直到上课铃响,她才会依依不舍的回到教室。
褚鲸说:“你问。”
宴落:“你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喜欢我?”
那边一下变的安静,宴落只听到褚鲸浅浅的呼吸声,她也不说话,就等着。
其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宴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等一个什么样的回答才会满意,她觉得自己或者就是不甘心,才心心念念的记了这么些年……
“没有不喜欢。”褚鲸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就响在耳边似的。
宴落走神的思绪一下被扯了回来,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就五个字,颠来倒去的想了半天,好像无非就剩下两种结果: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不讨厌。
陈年往事,硬要逼问出一个无关痛痒的结果,宴落觉得这有点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但都问到这儿了,不往下问又好像是在隔靴搔痒似的,她自己怪不舒服的。
左右为难之际,宴落听到耳机里响起褚鲸的声音。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若是当时就知道,大概他并不会那么轻易的跟随母亲离开,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丢失了,人才会后知后觉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宴落解了少年时期的执念,再想,便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总抓住不放,为难的还是现在的自己。
于是,挂电话时,宴落心情莫名轻松了不少。
“那你早点睡觉,我也到家了。”宴落踢了高跟鞋,低头揉脚,这鞋第一次穿,好像磨脚。
“宴落……”褚鲸在电话里叫她。
“嗯?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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