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气得脸都绿了,“混账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滚下去!”
“孙氏,我好歹是王妃,你在我面前如此言语不敬,莫非是活腻了?”
严无悠大多数时候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有这样冷着脸说话的时候,孙氏看起来应该是被吓唬到了,半晌没说得出话来。
“行了,赶紧带我过去,别耽误时间。”
“是。”
丫鬟顾不得孙氏的威胁,立刻带着严无悠去了刘惜寒的住处。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到了这位大娘子所在的院落。
说是正妻,其实住的地方连个妾室都不如,不但位置偏僻,还阴冷的厉害。
这种地方,换做谁住着都容易三天两头生病,看来郝义真是被小妾给迷惑住了,竟然如此对待正妻。
严无悠深吸了一口气,提着东西跨入了院子。
刚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这药渣味道,稍微闻一闻就知道是熬煮了许久舍不得换,已经渗出霉味来了。她强行把不适的感觉压了下去,抬手推开了门。
“咳咳咳……”
房内传出了刘惜寒一阵阵的咳嗽声,听起来状况确实不太好。
她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严无悠,惊愕的睁大了眼,“怎么是你?”
“我来探望大娘子。”
“呵。”刘惜寒看起来确实是万念倶灰,眼神里半点光亮都没有,疲乏的倚靠在了床榻上,“我有什么可探望的,外面的人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想必王妃也不例外吧。”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盼着你死?”
“当日我在你铺子开张头一天与妾室闹了一场,你心里自然是恼我的。”
严无悠挑眉,“我还没那么小肚鸡肠。”
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枚药丸,递给了刘惜寒,“服下。”
“这是什么?”
“助你早些痊愈的药丸,吃下后辅以汤药,很快就能恢复了。”
刘惜寒盯着那枚药丸许久,最终闭起眼摇了摇头,“王妃,你能不计前嫌来看我,这份心意我领了,但痊不痊愈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你死了,最后便宜的会是谁?”
刘惜寒没想到严无悠会这么问,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孙氏那个女人!”
“没错,你死了,她说不定会顶替你的位置,成为郝府的大娘子。若真是这样,你能甘心么?
“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笼络不住丈夫的心,我又有什么办法,嫁入郝府,我每一日都过得生不如死,倒不如出家做尼姑来的痛快。”
严无悠表示很无语。
为什么古代的女人稍微有点不顺心就要削发为尼,林绾绾如此,刘惜寒也是如此。
“大娘子,你好歹是将门之后,祖父曾经为家国立下汗马功劳,身体里流淌着这样的血脉,你怎能缩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说这些自怨自艾的话?”
提起祖父,刘惜寒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曾经也是祖父一手教导,学了那么多兵法,最后却被塞到了一个文臣家中。若是祖父在世,必定不会让我嫁给这样的人。”
“文配武,其实皇上让你嫁给郝义,也算在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刘惜寒大笑,“人人都这样劝解,可他究竟是哪里为我着想!”
“自从边境安定之后,朝中武将不受重用,许多人都已经辞官了,而文臣却炙手可热,尤其是当时的状元郝义,深得皇帝器重,以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皇帝将你许配给他,难道还不算是为你着想么?”
刘惜寒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听严无悠一说,不免有些发懵。
难不成真的像她说的这般,皇帝将她许给郝义是为了她着想,而不是刻意凌辱么?
“大娘子,你虽然性子直来直往,不屑于用那些阴谋诡计,但这并不代表你比谁笨,之所以无法收拢夫君,只是你没有用心去对待他而已。”
这话倒是没说错。
自从嫁入郝府之后,刘惜寒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尤其是看到郝义每天和孙氏吟诗作对,说一堆酸不溜秋倒牙的话就觉得心烦。
“我学不来孙氏那些矫揉做作的姿态,想要我用那种方式迎合郝义,倒不如让我去死。”
“大娘子,你祖父为家国抛头颅撒热血,即便身处万千敌军之中,也没有轻易说过一个‘死’字。可你却因为后院里的一些琐碎事就要死要活,不知九泉之下的刘老将军知道了,该有多失望。”
刘惜寒泪如雨下,“我确实不配为将门之女,也对不去祖父苦心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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