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反正闲来无事,她干脆和小童子扯起了家常。
“我叫弥沙。”
“这听着不太像名字,反倒像法号。”
小家伙不满的皱了一下鼻子,“最初我是被送去寺庙里做小和尚的,有一次师父去上香,觉得我颇有慧根,就把我带了回来。”
颇有慧根?
严无悠看了眼他圆润的脑袋,确实挺有福相,“弥沙,你师父平常跟你说话多么?”
“不多,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研制草药,很少出竹屋。”
“那你一个人在药谷里待着不孤单么?”
“不孤单,无聊的时候诵经就可以了。”
果然骨子里还是个小和尚。
严无悠觉得这孩子颇有意思,伸手捏了一把他肉嘟嘟的脸,“一会下山记得听话点,否则我可就不带你玩了。”
小家伙被捏了脸,觉得很丟面子,恼羞的侧过了脸,“哼,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又不是小孩子!”
严无悠大笑,“好,听你的。”
两人拌着嘴下了山,而药谷里的气氛则有些凝重。
越凌霄推开了老先生的竹屋,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先生,我夫人与小童子已经下山去了,能否现在试药?”
“你故意让他们去集市采买东西,为的就是支开你的夫人,免得她看到你毒发时的模样会担心?”
“是。”
老先生摸了摸长胡子,莫名的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皇室里也能有你这样的痴情种,也罢,那就如你所愿吧。”他从怀间取出了一只瓷瓶递了过去,“这里面就是我新调配出来的毒,你服下后一时半刻便会发作,这毒虽凶险,却不致命,所以你不必担心。”
“好。”
越凌霄伸手接过,倒出药丸后,想也没想就吞咽了下去。
这枚药丸很苦,比蛇胆黄莲还要苦上几十倍。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故作平静的盘腿坐在席子上,等待毒发。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一阵刺痛感从他的心脏处蔓延了开来。
那种疼痛,仿佛是将他的五脏六腑活生生割开,再用力搅碎,即便他这样坚毅的心智都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闭目养神的老先生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倘若撑不住了便告诉我,不必硬抗。
“没事。”越凌霄深吸了一口气,冷汗顺着额头从下巴滴落,没一会儿衣衫也湿透了。
当初在边境征战之时,他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知多少次,这具身体的耐痛力也已经非常人所及。
可即便如此,他此刻还是被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可见发作时有多可怕。
那阵痛楚还在继续蔓延着,从心脏扩散到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
越凌霄的呼吸不停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时候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的哀求了,可他仍旧不动如钟的坐在原地,没有挪开一寸。
老先生颇为动容。
“之前也有几人来找我求药,有的是为了救父母,有的是为了救妻儿,可我让他们服下毒之后,不出半刻就会哭着放弃。”他感叹道,“人性都是自私的,只有自己活得畅快才是最重要的事,可你却为了女儿能够忍耐至此,着实令老夫敬佩。”
越凌霄紧咬牙关承受剧痛,根本无法回应老先生的话。
约莫半柱香时间后,他眼前骤然一黑,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山下集市……严无悠在京都城里待久了,这会站在熙熙囔囔的乡村集市里,莫名有种不太适应的感觉。
弥沙倒是表现的很兴奋,跑东跑西的买了一大堆东西,光是糖果就有整整两大纸袋。
“这么多糖,你不怕把牙齿吃坏么?”
“不怕,反正现在是冬天,糖果可以放很久,我吃到来年春天都不成问题。”
“啧,贪心的小家伙。”
她由着弥沙四处转悠,等他玩累了,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这里看起来挺整洁,不如咱们晚上就谁在这里吧。”
弥沙疑惑的看着她,“晚上不回山谷么?”
“你要回去?”
“我倒是无所谓,可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哥哥估计要受很大的苦楚,我以为你会陪在他身边。”
严无悠一愣,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苦楚?你说明白点!”
“怎么?你不知道么?每个来药谷求解药的人都得替师父试毒,只有撑得过去才能得到解药,之前许多体弱胆小的人,直接就活活疼死了。”
“该死,怎么谁都没有告诉过我!”她‘腾’的站了起来,抓起行李就准备往外跑,可还没出房间的门,却又停下了脚步。
弥沙看的一头雾水,“你怎么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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