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阿西找了一圈没找到,厚着脸皮找到严阿东家,才知道杨不会的去处。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去越家找严阿西的时候,杨不会回来了,听说了严大平的事,拔腿往县衙跑。
严阿西以为他担心严大平,但实际上,杨不会只是害怕严大平被砍了,坏了他要保老严家众人长寿的誓言而已。
有一种痛苦,叫没有出头之日。
一去当天就没回来,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断的案子,严大平被判坐牢三十年。
王氏和田老太差点哭晕,但是木已成舟,她们只得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严小安身上。
为才十二岁的严小安张罗着说亲。
可惜,严大平的事,已经让老严家的名声彻底臭了,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严小安。
一直过了很久,都没有说上亲事。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四年后的春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严阿东家里却渐渐笼上了一层阴霾。
因为,严婉马上要及弃了。
丽娘以前说过,及笄之日,就是封妃之时。
从济德帝继位后,司寇浩就被封为齐王,留在京城,美其名日是辅佐江山,实际是架空权力,找机会除掉。
而先帝给司寇浩的承诺,也无从提起,一直被拖到了现在。
现在严婉要满十五,司寇浩也已经十九了,丽娘便亲自书信一封,寄去了京城。
不多时,接到司寇浩回信,说已派迎亲车队迎接王妃。
刘氏和严阿东知道,女儿此去,怕是余生都难再相见。
看向严婉时,眼里总有莫名的怜惜。
严无悠也经常回来,这四年里,她又生了四郎五郎,可是答应秦氏的孙女,她始终没有生出来。
看着已经白了许多头发的父母双亲,再看看年幼的弟弟,她叹气道:“你此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荣宠加身未必是好,淡漠孤寂,也别太伤感。
人生无常,你要多看开些。”
“姐姐,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想说,王爷身份高贵,肯定不止我一个女人,我要看开些。
其实我都懂的。
嫁入帝王之家,我从不奢求爱情。
天下芸芸众生,所求不同,姐姐和姐夫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我,想要站的高些。”
严婉容貌绝美,是三个姐妹之最,又因为教养的好,端的是仪态万千。
她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型婀娜,就让严无悠晃了眼,她一番话说出口,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却让严无悠感觉到了不可估摸的心智,和沉着冷静。
这一刻,严无悠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一张利嘴说话不留情面,喜欢偷听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善于攻心,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大家小姐。
变成了她很陌生的人。
但,只要能平安喜乐,过的好些,能多一些保护自己的本事,是好事。
严无悠看着严婉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放心。
但是在严无悠走后,丽娘却忍不住提醒严婉:“三小姐,您想要为家族带来荣耀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奴婢觉得,在手中权利不稳时,您应该独善其身,跟家人划清界限。”
“你什么意思?”
严婉回头,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半个月后,是严婉的及笄礼,她跪在布置好的桌案前,由刘氏在大家的注视下,上敬天地众神后,用无根甘露净手,然后为她挽起了发髻,将头发盘起,戴上了成年女性会戴的头饰。
一共换了三套衣服,三组造型,最后一套,是嫁衣。
王妃婚服上,用金线绣着完整的五尾金凤,栩栩如生,奢华美艳,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细细看去,上面还镶嵌着众多珍珠,宝石。
凤冠是纯正的黄金点翠,也有五尾,以珍珠红宝石作为衬托,在凤冠的身体处,镶嵌着一颗樱桃般大小的无暇正圆珍珠。
看花了众人的眼。
尤其是严无悠,深受震撼。
她以为自己挣了百万两银子,就是个富婆,直到今天看见了严婉的嫁衣凤冠,她才知道她有多愚蠢。不是这个落后的古代没有好东西,是她处在社会最底层,接触不到好东西。
能在这个连翠鸟都很难见到的时代,戴上纯金点翠的凤冠,不得不说,她都心动了。
严婉在众人的艳羡中盖上红盖头,由丽娘和新来的宫女扶着,莲步轻移,一点点往门外走去。
她走的很慢,很稳,很不舍。
但是院子就这么大,走的再慢,也总有走完那天。
她走到大门口处,突然停住,转过身来,跪在了严家的大门口。
然后,门里门外的人,就见那身着五尾金凤凰的女子,慢慢欠下身子,缓缓说道:“婉儿拜别爹娘。”随后,她起身慢慢往浑身红色,装潢精美的马车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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