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油水的年代,却是最亲的母亲健在的年代。
是庄周梦蝴蝶,一切皆梦,或是河里有个时空之门,让江小军得以穿梭到平行世界啥的,江小军不得而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十八岁时。
正值青春壮年,刚满18的江小军,在上午和村里人去河里摸鱼时溺水身亡,被另一个时空,天气转暖之际,跑去河里春泳,同样溺水而亡的中年江小军灵魂附体。
躺在满是土糠气味的床上,尽管只有兵长的身高,江小军依旧感到脚底发凉,床脚破破烂烂的衣服用以遮脚聊胜于无。
毫无油水的南瓜拌麸子早已被消化地一干二净,空荡荡的肚子更是加剧了这种饥寒感,这是一种早已遗忘的感觉。
顶着肚子里一阵接一阵的空虚感,嗅着被褥里散发的糠皮味,作为一个一天前还在为三高问题发愁的颓废中老年人,回到十八岁,除了感到饥寒交迫,更多的却是庆幸。
有些最亲近的人,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时日,一起吃糠,一起咽咸菜,夜深了依旧埋头纺布,只为了些许口粮,这种苦难中相互依偎的感情最是深沉。
可当日子过好了的时候,积劳成疾的亲人却撒手人寰,留给江小军的除了心痛再无其他。
看着熟悉的老屋,嗅着早已陌生的土糠味,听着隔壁屋刻在骨子里的呼噜声,想到子欲孝而亲不在的痛楚,灵魂年过半百的江小军泪流满面,再见到你真好,大。
既然上天怜悯,让自己从后世回到现在,那么,自己将竭力弥补心中的亏欠,让母亲也能过上好日子,这是身为人子最大的心愿。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夜碾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江小军顶不住肠胃大将军的“造反”,顺溜地起床穿衣。
天才蒙蒙亮,江小军摸进了厨房,好一阵东摸西翻才找到米缸,说是米缸,装的却是麸子和小麦混合碾成的粉,换做千禧年之后,麸子就是农村喂猪的饲料。
按说农村包产到户之后,尽管纳公粮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多,不可能顿顿大鱼大肉,但也不至于还在吃着大集体时代的主粮。个中缘由无他,江小军家实在太穷了。
寡母拉扯着5个孩子,家里就一亩半土地。家里唯一的男壮劳动力大哥,6年前跟村里人一同进山搞副业被野猪拱了。
目前大姐二姐已经出嫁,三姐19岁,在家种地纳鞋。
江小军是老幺,是遗腹子,初中文化,毕业后在村里的小学当过一段时间代课教师,前段时间托同村的乡书记帮忙,混进了乡兽医站,跟在老王头屁股后走街串巷给畜生瞧病。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那样做什么都需要文凭,需要这证那证。能识字,弄本书,对着症状估摸差不多就能开药。做兽医的关键有力气,会给猪啊牛啊打个针就能走马上任。
尽管是跟牲口打交道,脏乱是常态,一不留神还可能被发情的母猪啃上一口,但在2000年之前,在农村兽医是真的香。
改革开放以后允许农村搞养殖,在当地,就连乡书记家都养着几头猪。
面对老实巴交的农民,报多少钱的药全凭兽医个人良心。药还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还是卖猪仔,贩运生猪。
昨天之前江小军还是雏鸟一个,不懂得这些门道,还跟在老王头后面屁颠屁颠地跑腿办事,属于典型的学徒工,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既然有了后世的记忆,有些赚钱的法子就可以提前实施了。
“老幺,你咋起来了?”
就在江老幺在厨房里捻着糠皮皱眉头的时候,三姐也进了厨房。
“姐,家里就只有麸子面吗?”
“有点大米和白面,在堂屋里搁着哩,留过年吃。”
“不用留过年了,和面下面条,我去杀鸡,待会喊二哥一家过来吃鸡汤面,二哥昨儿拼了命把我捞起来,送几个鸡蛋算怎么回事?!”
不待三姐回应,江老幺就走进院子,摸向鸡窝,磨刀霍霍向母鸡,借着报恩的由头,先填饱肚皮再说。
一只老母鸡而已,作为穿越人士的江老幺还怕今后饿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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