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营帐已被苏角率骑兵掠夺,鼓声很好地掩盖住了奔走的马蹄声......
此战,已没有了悬念。
呈现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句:是役,秦前将军蒙恬破叛军陈余部于陟阳,斩首八万,血染少水。
………………
廷尉狱,鞠系室。
与想象之中的那种森然恐怖,阴暗潮湿的牢房不同,这里窗明几净,怡然舒心。
姚贾身常服,居案几后,正在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来自东方大梁的鲤鱼,岂其食鱼,必河之鲤,作为魏人尽管恨极母国,然这一口腹之欲确是欲罢不能的。
铜爵满酒,自饮自酌。
须臾,在狱卒的押解下,熊负刍与任倪被带了进来。
三人可谓是老熟人了,姚贾笑笑,示意二人看坐,狱卒退下。
“任君。”姚贾饮酒,看向已受了劓刑的任倪道:“昔者,贾求仕于郢,令尹可还记得当是之时如何作说?”
“陈年旧事......”任倪尴尬一笑,不过不等他解释,就被姚贾打断了。
“大梁监门子,善何?监门也!然我楚城高池深,怕是监守不得。”
说着,姚贾愤恨道:“鄙我者,今为我囚,令尹可想言之世事无常?”
任倪垂首,不知如何。
见此,姚贾又看向熊负刍,道:“大王以为呢?”
“姚君。”熊负刍反讽地道:“吾虽今为囚,然昔日亦为国君,君昔日为臣,今仍不过臣也!”
“哈哈。”姚贾闻言浮一大白,大笑道:“大王所言甚是,不过君如何?宫刑也!臣如何?端坐而适也!”
“大王终是短视之人,是故荆亡也,是故谋逆也,是故受辱也。”
姚贾起身,踱步至熊负刍身前,含笑道:“大王今仍敢讥于吾,所持者无外乎华阳宫主芈氏也,然大王不知,今之荆女妖妇已为隶妾,为宫人日常驱使打骂之奴,不知大王又有何持也?”
女儿的事熊负刍一无所知,他惊恐地看着姚贾,等待着对方给他一个答复。
见状,姚贾从案几之上拿起几卷竹牍丢给熊负刍道:“如此书信,大王眼熟否?”
熊负刍忙拿起来一观,只见此都为自己至书于芈南后,小女郎给的回书,从言真意切地敦敦劝说,到义正言辞地告诫,再到痛心疾首地大义灭亲,娟秀的笔迹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这......”熊负刍愣神,这些都是应该呈于陛前的,怎会在廷尉监所存。
“大王或所想不差。”姚贾悠悠地道:“是贾匿皇后信也!”
“汝......!”
“大王亦曾为君,何不想想贾为何如此做?”姚贾自问自答道:“父为囚奴,而女为后,如此,谁最两难?陛下也,贾为臣当之不会令陛下难也,故而匿也,皇后性烈,自不会反驳尔。”
熊负刍不言,良久才道:“汝为魏人,倒是极忠于秦君,可叹。”
“哈哈。”姚贾放声大笑,许久他才恨恨道:“魏轻吾之出身,荆、齐、韩、赵亦然,唯秦以才取士,贾忠于秦,秦亦予贾功名利禄。”
言罢,姚贾示意任倪出去,他靠近熊负刍身侧道:“大王可知,贾今日来见大王所谓何事?”
“不知。”熊负刍摇了摇头道。
“当真不知?”
“不知。”
“荆何以亡?皆因王愚也!”姚贾挖苦道,他鄙夷地看着一脸老态的熊负刍道:“汝为废人,旁支皆没于刑罚,可曾自觉愧对于先人?”
“汝!”纵使惧怕,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也让熊负刍的愤怒战胜了恐惧,他怒道:“汝若杀吾,尽管快些!”
见状,姚贾也不在以言语戏耍熊负刍,他开口道:“荆地反,今需大王书信一封,引为内应,言武关空虚......”
“廷尉真欺我楚人无智?吾被囚于咸阳,又如何知道军国大事,真是好笑!”
“大王只需按照写便是,余下,休要多问!”
“若吾不从呢?”
“大王今已宫刑废人,膝下仅有熊韶一子尚存,若不想香火断绝,自可不写,贾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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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曰
寒枝
冷却疏离逢沙鸥,点缀是孤舟。兰彩芳汀久,羁旅客难留。有花间、罢是一场秋,独影翘首,冬日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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