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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本在破损的屏障之中与天启四灵的两位首领交战，黑无常配合他的每一次攻击，敌人亦默契十足。包围他们的屏障肉眼可见，现已破损。在形成之初，白无常就试图击破它，它的外壁无法映射内部状况。若不是忽然产生裂痕，他也无法进入其中。
张义德对此耿耿于怀，不断试图往破损的缺口突进。这让他们兵分两路，无论他是否有修补手段，白无常都在竭力阻挡。
“若不是那傻子心神不宁，被别人几句话就激怒，从而导致气韵乱颤，你们又怎有机会苟延残喘！”一击相撞之后，张义德高举虵矛，气鼓两颊。
白无常持幡静待，已不敢冒然上前。如今姜庸皆乏力瘫软，也不知何故如此。况且他听到的焦急话语与所见的镇定神态亦不相符。张义德姑且装模作样，朱长洛就毫无遮掩，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们深藏不露的盘算让他担忧起自己对差使的警告能否兑现，何况，原本被魇鬼堵塞的河水恢复如常，这都教他心烦意乱。人们说一诺千金，而他还远超凡人。“要过桥么？我现在不拦你，过桥去吧。”
“我不屑隐瞒。”张义德道，“俟已万明镜。大王说它一定在孟婆庄，但在哪儿还得我们仔细找找。”
“无非是去往人间的镜子，你们大王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情的话，走过奈何桥一样可以到达人间。”白无常有礼地指示奈何桥所在。另一边，黑无常与朱长洛斗的不可开交。比起这赤面的糙汉，以柔为美的白脸郎倒更显粗鲁和激进。他与黑无常真是天生一对，白无常想。“你不过去探探路么？”
张义德微微侧头，眼睑微抬，“你我都知道，那边只有吃魂的怪物，谁也掌控不了。所谓流转之地不过是个喂食之所，迷魂汤就是为了让他们洗刷魂魄跳入深渊，命好的没有被怪物吞下，自然会从深渊去到人间。就像忘川河的河水一样。为了弄清这件事，大王差点因此消失。”
“这话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倒挺像那么回事儿。”白无常自认在此之久，与这番话有关的蛛丝马迹却从未听闻。
“我们来的时候路上有了裂缝。不信的话，你不如从裂缝下去，看看这片土地之下的更深层存在什么生物。深渊可是与所谓流转地相连的地方。而且，你们的流转地就是那些怪物的巢穴。它们不可战胜。”
白无常想到孟婆临走时对自己的嘱托，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认识到死亡的事实。“假如真的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趁机去往人间呢？”
“不必假如，事实如此。况且这是我的最后一战，我将老去。我要为挚友开辟前路。我们天启四灵出动就是为了掩护魇鬼士兵，大王的一半神识与思想都依附在他们身上，而他们拥有最贴近人类的完美躯体，只要跌落深渊而不被怪物吞噬，他们就可以重生于人世间，那时大王也会重生。”
这是他们的战略？白无常不解。“你怎么就全都说出来了，不怕我们对那些魇鬼下手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俟已万明镜？”
“我知无不言，”张义德道，“因为你们无法抗拒。依托了大王神识的魇鬼是永生不灭的，就算东岳大帝来了也束手无策。惟一能战胜他们的只有深渊的怪物。所以告诉你也无妨。至于俟已万明镜，那是因为大王做了两手准备，他的另一半神识将会从这面镜子去到人间，这是最安全的方法。两个办法，总得达成一个，拿到那镜子就是我等使命。”
“他能敌过日光吗？”
“你们的臆测毫无根据，大王不是亡魂，不必忌惮日光。他出不去，只是因为在此之前并不知道俟已万明镜的存在，现在既然知道了，再加上新的魇鬼士兵，他势必到达人间。”
“梦境照不进现实，就算回到人间他又能干什么？那里早不是他认识的世界了。他可是旸谷之战前就已存在于地界府了。”
“确实如此，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张义德深吸一口气，“但穿梭阴阳的白无常啊，你见过的青山秀水，你见过的飞禽走兽，都是他最为怀念的美妙！你听过的风声，你听过的雨声，你听过的雷鸣声！都是他最为怀念的声音啊……”他的眸子泛光，倒不像个死人了。
他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白无常一时语塞，环顾周围时发现破损的屏障之外有役卒押赴新的亡魂至此。他尤为惊讶，用眼神示意休整的姜庸前去了解情况。姜庸刚刚迈开步伐，他就听到耳边哭声戛然而止。回头之际，张义德的虵矛便贯穿其腹。
“我是地仙，你们在厉害也只是凡人，诛仙要有诛仙之术。”白无常紧握矛身，教他无法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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