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宾破案经典（中册） 章节目录 勃朗勒(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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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只眼睛

    奇怪的故事是从秋季的一天开始的。那时，我住在叔叔德勒鲁位于默东的寓所里。有一日，他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的门前，他看上去似乎心烦意乱，脸上的表情里也隐隐透着些复杂的心事。

    近期他的发明进入了试验阶段，因此他整天都独自待在实验室里和瓶瓶罐罐交流。一个星期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以往每当他的发明进入最后的试验时，他都会将自己关起来，生活在那些炉子和蒸馏瓶中，我甚至能想象他蜷缩在长沙发上睡觉，靠吃水果和面包充饥的样子。现在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脸色苍白、神色不安，说话含糊不清，差点让我以为他是不是得了一场重病。

    我的确有些认不出他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黑色的大衣没有扣上纽扣，而且上面还满是油污。这大衣像盔甲般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我猜想他在做实验时或在整理实验室架子上的药品时也没有脱下这件大衣。他那条向来干净整洁的白色领带也是解开的，就连衬衫也露在背心之外。如果说他平时那张淡然的面孔与头部四周围成一圈的白发显得他还有些年轻与朝气，那么如今的他看上去则像被一种强烈而对立的表情折磨着。而这些表情彼此之间互相抵触，相互挣扎，没有一种能够占据上风。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发现在他惊怕和不安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疯狂和兴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温和平静的诺埃尔·德勒鲁变得如此怪异？

    “我亲爱的叔叔，您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不安地问道，由于我和叔叔之间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因而我对此十分担心。

    他压低声音说：“没，没有，我没有生病……”

    “如果……有什么事？请您告诉……”

    “真的没有什么……我再重申一遍，我并没有什么事。”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把一张椅子推到他身边，他顺势倚坐在上面。在我的恳求下，他接过了一杯水，但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几次都无法喝到水。

    “叔叔，您就对我说说吧。”我提高语音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有这样的反应。您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才如此激动……”

    他以平淡而低缓的声音说：“这是我一生中碰到的最震撼的事……这种事绝没有人碰到过……没有人……绝没有……”

    “叔叔，您能说得清楚一些吗，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事？”

    “不……你不会了解的……我自己都不清楚……那太难以置信了；这只能发生在黑暗中，没错……发生在黑暗的世界里……”

    叔叔发现桌上有一支铅笔和一些纸。他的手拿起铅笔后不由自主地画出一些抽象的画，起初看不出是什么，慢慢地，叔叔在内心想法的牵引下，他描绘出了一些比较清楚的形状。白纸上最终出现了三个轮廓清晰的几何图形，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圆圈，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它又是一个三角形，不过是用短线构成的。在中央有一个小黑点，它看上去特别像人的瞳孔，在这个小黑点的外面包着一个大圆，这些图案都在那些短线构成的三角形中间。

    “你看！快看！”他突然激动地喊出声，“你看见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小点了吗？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看它……”

    叔叔跑到了墙边，顺手拿起了一支红色的铅笔，在白色的石灰墙上画起来。我走过去看着叔叔，见他画出三个奇怪的图案，是三个三角形，叔叔又用笔在三角形的中心描出了一个小黑点。像人的眼珠一样。

    “看！毋庸置疑，它们在动，像活的一样，你看到它们移动了吗？是那样的惊慌无措……你看见它们是不是？我确信它们是活的！并且真的在移动……”

    我以为他会说下去，但他却停下来了，没有再继续下去。此时，他那双平时充满生机、像孩子一样坦率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怀疑的光芒。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然后打开了门，转过头来望着我，语气急促地说：

    “维克多利安，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会看到一些东西。你看到它们后，你会认为它们是真的。你会相信我的话的。一个小时后，你来围地找我吧。如果你听见了一声哨响，你也可以来，到时候你会看到它们，我提到的那三只眼睛……也可能是其他的一些东西……你都会看到……”

    他说完就走了。

    我们的寓所旁边有一条街道，靠着的陡坡上面有一个被废弃的旧花园，上面有一块很大的围地。这几年来，我的叔叔把他全部的财产都耗费在上面，进行一些没有结果的发明。

    在我的回忆中，那儿有长而低矮的也同样破旧的房子，破旧的老花园一直没变样子，外面的黄色石灰墙上布满了突起的硬块，甚至有一些裂缝。前些年我和母亲住在一起，我母亲还有一位姐妹，我叫她德勒鲁姑姑。后来母亲和德勒鲁姑姑相继去世，我便到巴黎来读书，假期就和叔叔一起度过。

    那时叔叔正为他的儿子多米尼克阵亡而感到极度悲伤。多米尼克是一名飞行员，当时他与一名德国的飞行员在空中发生了一次惨烈的交火，最终他的飞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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