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章节目录 马克(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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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看见马克，加勒特便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马克站在角落里，两眼空洞地盯着墙壁。而那对他颇有好感，名叫埃莉的小姑娘正睡在一排衣架下面，毯子盖到下巴，脸朝向里侧。加勒特再走近了些，才发现马克已经大小便失禁了，但他似乎并不在乎，也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

    “马克。”加勒特小声叫他，壮着胆子向他走去。

    然而马克仍然盯着前方，微张着嘴，目光仿佛穿过了面前的墙壁。这场面实在让人心痛，那个蓄着一头乱发，戴着墨镜，充满自信且漂亮时髦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形容枯槁而支离破碎的空壳，正在自己制造的污物中溃烂，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加勒特不知道是何事让马克最终彻底崩溃。

    “马克，是我，我是雷。”

    没有反应。连最微弱的一点回应都没有。

    加勒特在马克眼前挥了挥手，又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可马克还是毫无反应，一阵意料之外但来势凶猛的悲伤横扫过加勒特。他尽力无视那股恶臭，又靠近一些。

    “马克，听我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或者说，我们至少要试着离开了，你呢？”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马克的肩上：“现在还不算太迟，别放弃，不能就这样死去。”

    马克终于迟缓地转过头来，他先看了看加勒特放在他肩上的手，然后似乎花了好些力气，才看向加勒特的眼睛。加勒特勉强保持了面色不变，但在内心里，他直想尖叫。只见马克的双眼是两个无神的空洞，他的喉结蠕动着，嘴巴张开又合上，努力强迫自己发出声来，最后只吐出几个干哑微弱的字词。加勒特凑近到马克面前，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可心往下一沉。

    我活该死在这里。照顾好莉娜。

    “我明白了。我很抱歉。”加勒特低声说。

    加勒特希望在马克的目光中看到理解甚至原谅，但仍然只有空虚无物。他正要离开，马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这一次，那死人般的声音只说了六个字：

    我信守诺言了。

    加勒特心中满是愧疚和悲伤。看着马克成了这副茫然失常的样子，他喉头一哽。

    “我会照看好莉娜的，我会尽力带她离开这里的，好吗？我保证。”

    加勒特的情绪几近崩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是对的，尽管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也总比跟马克和其他或是放弃或是无法接受事实的人一样，落得只余一副空壳要强。

    “我很抱歉，真的。”

    “现在这样就不难受了。”

    这话仿佛当头一棒。但没有错，就像其他一些人一样，马克选择封闭自我，找一个地方等死，以自己的方式接受了命运。尽管他们此前素不相识，加勒特还是觉得自己和马克建立了某种联系，他本希望这种联系能持续得更久一些。

    加勒特最后看了马克一眼，转过身朝队友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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