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抽打小吏的乃是一名穿着长袍带着头巾的青年男子,做书生打扮,他怒斥这个皂吏,“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妹妹,今年年方十四,尚未到及笄之年。尔等脏手焉能触碰于她?!”
这个青年男子身后,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头上的锥帽已经侧到一边,脸上都是泪痕,虽然年纪尚幼,却也能看出丽质天成的颜色。
那小吏捂着脸大叫,“你跟老子横什么,这乃是东厂诸公的圣命,你还敢抗旨不成?”
那青年男子听了,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圣命?谁为圣,这四海天下,唯有天子能称圣名,东厂阉党,又是个什么东西?!呸!”
那远在茶寮的东厂档头一直默默的听着,当听到了“阉党”两个字,眼中凶光大盛。
那皂隶还在用铁尺指着书生,“你快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书生冷哼一声,“你敢,吾乃生员。”
生员,就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别说区区吏胥,就算是见到了堂官县令,也行礼,不跪拜。
这是大明给读书人的体面。
那皂隶听到了生员两个字,果然有点瑟缩,他一时间想逞凶斗狠,一时间又碍于对方的功名身份,竟然磕巴起来,“那,那也不行。这,这可是东厂的命令。你,你且,让开。”
那青年书生负手护着妹妹,寸步不让。
忽然,一句阴冷的问话从皂吏身后传来,“你是生员?”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之意。
青年抬头一看,身穿褐服,头戴圆帽的厂卫番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小吏的身后,刚才那句话,正是他问的。
青年看着番役那透着凶光的三角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答话。
那三角眼番役冷笑一声,“说啊,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很有气势么?”
那青年被番役如此挤兑,到生出了三分胆气,“没错,我乃乙丑年禀生秀才!”
乙丑年,乃是大名天启五年的秀才,又是禀生,也算得上在士林里有前途的人才了。
故而刚才的青衣衙役才不敢对他用强,只能声色俱厉的喝他。
可如今魏忠贤领导的东厂当道,跟大明的士林乃是针锋相对的敌对状态。别人怕身负功名的良家子,东厂却毫无顾忌。
“秀才?”三角眼番子轻声念了一句,“禀生秀才,好大的官威,倒吓死了我。”
那青年用手指着三角眼斥责,“尔等冒充圣命,搅扰天下,阉竖乱国!”
三角眼番役忽然看着青年笑了一下。
那青年一愣。
就在这个时候,刀光一闪,一柄戒刀从番役身后抽出,“噗嗤”一声就捅穿了青年。
那青年的手还在向前举着,可刀柄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一截染血的刀尖从青年的身后洞穿而出。
“哥哥!”凄厉的惨叫自少女口中喊出。
那青年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他刚一张口,口中泛着泡沫的血水无法阻挡的喷流而出。
青年捂着胸口往后就倒,三角眼番役狠厉的抽出了戒刀,凶悍的看着周围的众人,“抗命,即为逆贼。逆贼,当诛!”
三角眼番役的表情狰狞,手中还拎着半截染血的戒刀。
这群老实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可怕的景象,他们大多数人惨叫一声,或者翻了个白眼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还有的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神智,干脆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敢跑?!
三角眼厉害一声,“都给爷爷拿下,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此刻那个少女匍匐在年轻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不不不,哥哥,哥哥,不!!!”然后她怒视着三角眼番役,“你这条阉狗,贼子!”
三角眼侧头看着她,少女恨恨的含着满脸血泪盯着杀人的凶手,似乎要把这个人的形容样貌牢牢记在心里。
“刷”的一下。
三角眼手起刀落,狠狠的斩在少女的脖颈之上,又是一腔热血喷洒到半空,染红了大半片河滩。
周围的衙役们也被吓得卖力的追赶着四下乱跑的百姓,“不要跑!跑了打死不论!站住!”
转瞬间已经有两条人命了,老百姓哪里管那些,此刻恨不得爹娘再给生出两条腿才好。
都呼叫着,大哭的四下逃逸。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跑,也有没有跑的。
但他们并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动。
在那少女尸体的旁边,就有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四脚软瘫的坐在地上。
这名产妇乃是隔壁周家庄的一位新媳妇,本来还差一个月就要生育了,今天因为要回娘家,这才搭着邻居婶娘一起坐船。
娘家和婆家的关系极好,也就隔着一条渡船,这条路是她往日走熟的,平日一个上午就来来回了一趟。
万万没想到,往日走熟的渡口,今日却变成了罗刹地狱。
那孕妇被惊吓之后,又兼闻着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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