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喊话,只说截断玉枵河支流之事是黑兰城以西的百姓所为,与黑兰城守军无关,那长髯黑脸将军已经派人前往截断处重新疏通河道,不出两天,河流便会流进骨髀关以东。只愿盾甲军原路返回,千万不要攻城作战。
牧封流不准,盾甲军既然来了,就必须与黑兰城中的守军战上一番,已经叫吐谷浑边境安静消停一年了,这时候岂能不给整个吐谷浑皇族施施压?
况且来此要求黑兰城守军疏通河流只是一个由头,盾甲军来此练兵才是本意。
牧封流只留下一句话,次日午时,盾甲军准时攻城,城内守军战是死,不战也是死。
只叫那守将欲哭无泪。
牧封流回报完军情,起身便要离开。
主帅没有发话,将领就要离开?简直是目中无帅。
卓子骞隐忍不说话,蔺旖旎却看不下去,抓住牧封流的肩膀,向后一扯,将牧封流转过去的身子再转回来,脚上迅速在牧封流的膝盖背弯处踢了两脚,叫牧封流再度跪在卓子骞面前。
牧封流不做反抗,蔺旖旎是魁王府的千金,他虽列于一品盾甲将,终究不过是军中的一个悍卒而已,敢反抗就是对蔺旖旎动手,对魁王不尊,这是不敬中的死罪。
以军中将领对魁王的忠心,就是硬挺着被蔺旖旎打死也不会吭气一声。
蔺旖旎要他跪,那他就跪,只不过仍是单膝跪地,蔺旖旎在他那高贵得不肯弯曲一下的另一条腿上狠踢了两下,不动如山。
真是风骨凛然。
蔺旖旎动怒,欲拔长剑。
卓子骞拦住蔺旖旎,当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牧封流的面说道:“二姐,这是何必,牧将军是军中翘楚,论辈分,咱们俩倒是晚辈了,可杀不可辱,这是盾甲军中的风骨,既然牧将军不想跪,何必为难他。”
牧封流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蔺旖旎将出剑鞘的紫霄放回鞘中,火气仍未消下。
质问牧封流道:“牧将军,我问你,少城主哪一点不值得你双膝跪地,若没有魁王锤炼出来的盾甲军,此时你在何方,你这一身力气与不屈的傲骨怕是只还用在那三亩粟田里吧。”
牧封流仍是不语,出口反驳也是反抗,大不敬。
卓子骞反将牧封流扶起,对视了一眼牧封流眼中的傲气神采,将牧封流那不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道:“牧将军这单膝一跪其实跪的也不是我卓子骞,而是跪的母亲魁王,我不过是沾了母亲的荣耀而已,才得以牧将军一跪,牧将军是军中大材,我卓子骞无功无名偏偏落得个少城主的名头自然不值得牧将军跪拜。”
看卓子骞将心中话都说了出来,牧封流与卓子骞对视一眼,眼神复杂,仍是不语。
卓子骞紧了紧身上的锦绸单衣,对牧封流问道:“敢问牧将军,若是有一天我卓子骞位极人臣亦或茁鼎天下,叫人闻之胆寒,到那时,不知牧将军肯否屈双膝一跪”?
牧封流看向卓子骞那异常冷冽,坚定万分的眼神,掷地有声地道了一句:“若到了那一日,牧封流岂止双膝跪地,五体投地又有何不可。”
这一协定算是达成,自行军开始,卓子骞便不曾笑过的面容终于在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目光清冷,笑容诡谲。
天色渐晚,本就几乎见不到日光的漫天黄沙中,到了夕阳晚晕时分,再过一时半刻,天就要黑了。
营地之中,四处飘起乌黑炊烟,卓子骞走到一军灶铁锅前,从锅中捞出一大块羊腿,尚未煮熟,肉中带血,扔到半空,大喊一声:“阿狗,赏你了。”
一道如狼黑影从营地某处跃起半空,接住半空中热气腾腾的羊腿,落地开始狂啃猛吞。
立刻引来众人围观,无人不羡慕卓子骞手下能有此忠心的猛奴。
若这是羡慕,那对卓子骞下一句出口的话就该是嫉妒了。
卓子骞走到军帐前,朝着站立在帐前的紫衣,红袖道:“铺床,暖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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