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此时只有刘耿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一直摩挲着食指上的那枚银戒指,眼神毫无焦距。
查吗?还要继续查吗?
几案上的炉子里是刚刚燃烧过的灰烬,那里面写着赵琚搜集来的资料,田顺心原来在二十年前,就是珚禔殿的宦官。
一切都在往一个方向集中,这很好,说明他查对了。
可刘耿却突然有些胆怯了,他会查出什么?
查出什么和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相关之事吗?
还是查出什么宫廷辛秘?二十年前在那幽暗深宫里开出的诡异花朵?
他害怕了,他的心在告诉自己应该停下来,可他的大脑在告诉自己——面对真相。
这不仅仅是关乎自己的事,关乎范锵的事,也是关乎第二愔的事。
他必须给自己,给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一个交代。
哪怕这个谜底会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蛟。”刘耿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也叹了一口气。
门扉被轻轻打开又合上,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刘耿面前。
刘耿将写着“珚禔殿”三个字的黄纸递给那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查,二十年前,事无巨细。”
黑衣人接过那张纸,没有说话,只行了个礼后便退出了刘耿的房间。
安静无声。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谁也没有来过。
静谧的暗夜,只有暗夜自己才知道在这一片幽暗与寂静之中发生了什么。
凌县的百姓在社日前几天就忙活起来了,所以刘耿他们一行人到凌县的时候,见到的已是一番忙碌热闹之景。
百姓们签过转帖之后,就算是知道社日的具体举办时辰和地点了,在自己的名字旁边画个圈再交给下一户人家,一直再转回发帖子的社司。
这样一来二往,相邻人家之间就不免多聊几句,无一不是关乎咱们这个新任泗水王的。
有从他从小从军说起的,有从他战功赫赫说起的,也有人说他才华卓绝,办案无数,自然也就有情窦初开的小娘子讨论起泗水王本人的相貌来。
自然都是夸他好的,从那精致的衣装到翠绿的玉冠,腰间系带到发上青簪,中间不乏小娘子们一笔一画添加的自我想象,仿佛她们这个大王亲自从她们眼前走过一样。
总之就是从刘耿的脚下灰尘到睫上雨露,都被赋予了诗词一般美好而炫目的光华。
“大王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再也没有这般绝世好容颜了。”第二愔模仿着街上那些小娘子的神情,将她听到耳中的描绘在刘耿面前重复了一遍。
她本以为刘耿会闹个大红脸,结果刘耿十分淡然地听完了那些夸赞,还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可。
“你看看,在别人眼中,我是多好一人啊……”第二愔从刘耿这话里听出几分惆怅又委屈的情绪来:“偏偏有人就是瞧不见。”
刘耿这话就是直勾勾盯着第二愔说的,第二愔再是迟钝,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这下大红脸的人立马变成她了:“谁!谁瞧不见了?!”
“谁急就是谁啊。”
“谁急了?!”
刘耿静静地看了第二愔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开了。
“你以后还不看我看紧点,省的哪家小娘子把我拐了……”刘耿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笑,不过那小眼神看起来格外严肃。
第二愔扯了扯嘴皮:“我看您还挺高兴的啊……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大喊一声——泗水王就在这里!”
“喂……”这俩人一人捏一人的尾巴,倒是都不怕对方炸毛。
“您要是被哪家小娘子拐跑了,属下一定……尽快上门收聘礼的。”第二愔说完这句,头一扭就出了房门,也不管刘耿是什么表情了。
“第二愔!你给我回来!”
秋社主要就是准备祭祀,因此到了下午,杀猪宰羊的百姓还是有很多,毕竟每家都要给“土地神”和“农业神”献上自己的供品,也就是祭祀“社神”和“稷神”。
上戍日前一天,就会有人来清理打扫村中举办祭祀的主要场所,安排酒水位置,祭祀位置。
各家各户搬运酒食,裁剪新衣,当真好不热闹。
社日这一天,百姓们更是从凌晨时分就开始忙碌了,将各家的祭品烹饪好,再放入祭祀器具当中。
村中最大的树就是当天的主角,被请为“树神”。
主持祭祀的社正在树下设“社神”牌位,在树的西边设“稷神”牌位,都是面朝北方的。
刘耿一行人都在这异常热闹的氛围中早早醒来,见社正将社员们带来摆开酒水等器物,便开始祭祀。
先是祭“社”,后祭“稷”,酒器里倒满酒,然后洒入土地,社正和祭司便会开始唱念祝词,所有村民一起磕头祭拜。
祭完酒以后社正自己也要饮一杯,然后再领大家磕头行礼,最后把祭祀供品在事先挖好的坑里掩埋,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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