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县的牢房不算大,从入口走到最里面那一间牢房也不过百步的距离。
刘耿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和志文,一族之长,在同族人眼里族长的权威要高过他们这些官府人员不止百倍。
如今这位年过半百受人爱戴的族长就这样躬着脊背坐在地上,也不知他的族人看到后会有何种感想。
“许明仁在哪里?”刘耿问的还是这一句。
“某不知。”和志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和惊惧,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我再问一遍,许明仁在哪里?”刘耿的语气同样没有任何起伏。
“不知道。”若不是他还能答话,第二愔都觉得这人是不是成一座雕像了,一动不动的。
“不,你知道。”刘耿原本坐直的身体现在已经靠在了椅背上,这种惬意的状态仿佛他不是在审问一个犯人,而是在和一个老友闲聊。
和志文听到他如此笃定的一句话,低垂的头转过来看了刘耿一眼。
他的眼眸黝黑无波,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没有半点感情。
“你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你。”刘耿似乎很乐于向他解释这一点:“一个人真的对某件事不知情,在被人反复询问下绝不会像你这般平静。”
“真不知道的人会愤怒,会暴躁会觉得委屈,到最后会觉得无力甚至不想回答。”刘耿看着和志文的嘴角越来越往下,自己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些:“你不同,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的语气就十分克制,当然还有一些紧张。”
“不过那种情况下紧张难免,可现在不同了,你很平静,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既然如此,若你不知情,你说话的态度绝不会像你现下这样小心谨慎,像是把答案刻意印在自己脑子里,只要听到‘许明仁’这三个字就自动连接‘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必说,因为人是会撒谎的。”刘耿这话说得就像个在教导学生的书判似的:“可人的表情、神态、动作往往都会违背主人的心意,表达出与之相反的意志。”
“你现在这样,反而让我明确了一件事,你还有秘密,而且那个秘密更重更大。”刘耿看着和志文的眼睛,终于在里面看到了一丝不安与紧张:“而且,你背后还有人。”
和志文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双肩往后,带动了他整个上半身向后移,似乎在极力躲避着刘耿。
“你在保护那个人,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全部扛上。这个人要不就是对你很重要,要不就是让你很恐惧。”刘耿说完,看着和志文微微发颤的手指,知道自己说对了。
“重要的人无非是家人亲朋,从你的身体反应来看,那人是让你害怕的存在。”
“你已经是一族之长,应县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你的族人,听你号令,有谁还会让你害怕呢?”
刘耿现在不看和志文的表情了,看着别的地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官府吗?肯定不会的。仇人吗?据我所知和公似乎并无与人结怨。那剩下的就是利益关联者了……你有那么多黄金定然与此人有关,而且这个利益关联者的身份在你之上,反正无力反抗,不如就自己抗下,也好过得罪了人反而威胁到家人的安全。”
“我什么都没说!”和志文突然像发狂了一般冲到牢房的木栏之前,死死地抓着发黑的木头,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对刘耿嘶吼道:“都是我做的!是我里应外合杀了三人县令,金子也是我联合县令衙役从富户那里搜刮的!”
“嗯……”刘耿伸出食指敲了敲轮椅扶手:“人家贪污受贿的证据被你们抓着,无法抽身了,等到银钱搜刮得足够多了,人也就没用了,不如杀人灭口,钱财入自己口袋,还能顺便把应县弄成个‘闹鬼’的地界,旁人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和志文听他说得越来越多,好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一样,焦躁是一面,另一面就是恐惧。
这人太可怕了……他究竟是谁?
和志文看了一眼站在刘耿身侧后半步距离的第二愔,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又一次抿住了嘴,暗示自己不要开口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
“我最后问你两个问题。”刘耿又恢复了一开始严肃认真的状态:“三位县令你是如何杀的?”
和志文原本紧绷的双肩一下子放松了,他对这个问题倒是毫不回避:“下毒。他们想要更多的钱,某有办法给,不过既然是合作就得亮出诚意。”
“某让他们吃了鼩鼱的红珠,只说这是我们族人与外人订立契约的凭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下了什么东西。”说到这的时候,和志文还嗤笑了一下。
“姚三和陈二虎也是被你这样下毒的么?”
“不错,我本来不想杀他们的,可谁让他们动了我的佛像,我将红珠混在他们的饭食中,谁吃到都无所谓,反正另一个也活不成。”
“只是你没想到有一个人还会清醒过来。”刘耿有些感慨,似乎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你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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