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盯着刘耿手中的那支紫毫,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不是,奴从未见过此笔。”
刘耿将紫毫凑近鼻尖,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是茉莉。
他又取出诗筒中的纸,问道:“这些纸也是你用过给她的?”
“是的,纸张昂贵,蕊娘时常像奴索要用过的纸张用来练字,奴便给她了。”
“她用过你的墨吗?”刘耿注意到柜子里的墨丸并没有用掉很多。
花娘子蹙眉想了想:“闲时奴会和她一起写字抄诗,奴用的墨她也会用。”
刘耿颔首不语,他在房中静待了一会儿,突然命人将床榻挪开。
郑豫新上前将床下的木板都查看了一番:“这里是空的。”
木板被打开一块,只见里面藏了几个小瓷瓶,郑豫新取出一瓶打开来闻了闻:“好像是什么草药汁。”
刘耿接过,拿起矮几上的杯盏将瓶中的液体倒出些许,那是种浅黄色的汁液:“这是混合了榉树皮的芮草汁。”
众人还在不明所以之时,刘耿又问道:“蕊娘自来到袁五家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觉得她的容貌有过变化?”
所有人都在摇头,唯有一个小丫头低声说道:“蕊姐姐从不跟我们一块洗浴,可有一次天色晚了,婢子出去如厕时曾见到从浴房出来的蕊姐姐,似乎……要比平日里好看许多。”
袁五家的人都在低头私语,可花娘子却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耿紧握着手中的瓶子,这里面的草药汁可以涂抹在皮肤上让人的肤色显得暗黄无光,想必蕊娘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掩饰自己的真实相貌的。
她是五年前被卖到袁五家的,那时她就是这副模样,说明她至少在五年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五年前,正是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豫新,你赶紧召人迅速查清这个蕊娘的背景,她的生平资料都要查。”
“是。”郑豫新刚领命退下,一个面生的黑衣卫士便出现在刘耿面前:“阿郎,已查到第二愔的踪迹。”
那人递上一支木簪:“此簪是在安义门前寻到,可城门守卫并没有见到与她相似之人,其间通过的马匹车辆都查过,唯有诚勇伯家的马车没有上去盘查。”
“去追那辆车。”刘耿摩挲着手中的木簪,上面没有繁华富丽的装饰,做工也一般,不过这簪他认得,正是第二愔日常簪发所用的簪子。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线索,看样子,她正是从安义门出城去了。
马车辚辚行驶在官道上。
“我们要去哪里?”车内一女子穿着半臂襦裙,长发挽起,娥眉丹唇,妆容精致,一看便是上都哪家的贵女。
坐在她身边是两名同样衣着华贵的女子,她们都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妾身只收到指令,等会便要下车。”
第二愔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以现在这副模样出城,准确点说,是被挟持出城。
挟持她的人正是对她没有丝毫威胁的阮氏和叶氏,可她不得不跟她们走。
“抱歉,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阮氏低垂着头,不敢看第二愔。
叶氏看上去稍微镇定些,却也掩不住惊惶的神色:“我们的孩子都在那人手上,如不按她说的办,孩子就……”
叶氏似是不忍再说下去了,第二愔接过话问道:“能不能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阮氏先开口说道:“昨日在大景寺时卓儿闹得凶,妾身便把他带下去独自安抚,忽觉得一阵晕眩,再醒来卓儿便不见了,身边只有一张纸条,要妾独自下山到城中的采春阁买一套女装,吩咐店主明日会有人拿着纸条来取衣裳,纸条上还说如不照办卓儿便再也回不来了。”
“妾到采春阁买了衣裳,一个小孩又送来一张纸条,说要妾明日巳时和马车一起等在保宁坊,届时会等来两名熟人,然后再一起出城去。”阮氏抱歉地看向第二愔:“妾却不知她说的人原来是你。”
第二愔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又转向叶氏:“你也是如此吗?”
叶氏点点头:“妾昨日在家中,通常孩子午睡时身边只有婆子一人看着,等妾未时初去房中,却发现婆子已经晕倒了,孩子也不见了。”
“榻上留有一张纸条,要妾明日巳时带上胭脂水粉到开明坊的冠宇堂去,等候一名熟人来给她上妆,如果不照做,报官或者声张出去,我家妍儿就会没命。”
“说的就是我了,我也是跟着她留下的纸条找来的。”第二愔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般费事,不过是要我们甩掉有可能会追着我们来的人罢了。”
以刘耿的能耐,想必此时已经知晓自己出城去了。
她不知道蕊娘究竟要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她猜不透蕊娘的想法,若能知道在蕊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
刘耿刚看完影传来的信,知晓了第二愔之前的动向,明白她是换装出城了,所以即使是他的人也没能及时追到她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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