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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栖息地啊 章节目录 第7章 老街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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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缱绻地将一根烟放在唇边,却并不将它点燃,只是轻轻啮咬着滤嘴,讲真的,他也不算是很喜欢抽烟。

    路旁的垃圾桶里,几只花猫忙里忙外、爬上爬下,不知道它们在翻找着什么无价之宝。徐亦晨停下脚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一把瓜子,他瞅了瞅那几只猫,担心动作太大把它们吓跑,便慢慢地把手掌递了过去,“ 你们吃吗?”

    “ 猫能吃瓜子吗?不会卡吗?” 徐亦晨觉得有点不放心,点开手机准备查查。可能是收回手的动作太过迅速,那些站在垃圾桶桶沿上的花猫一下子作鸟兽散,隐匿到角落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不吃算了。” 他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满不在乎地往巷子深处走。

    巷子深处是编号为100号的老式平房,徐亦晨没有给大门落锁。反正这些城中村也渐渐地人烟稀少,房子的主人大多挣脱了老房子的羁绊,在他们眼中,这些房子左右不过是亟待升值的肥肉,等到工程队开进来,它们轰然倒地,而他们灰暗、乏善可陈的日子就有了光亮。

    徐亦晨从不这样觉得,相比那套冷冰冰的江边独栋别墅,他觉得这里更像家,属于他和奶奶的家。

    手机又一次在徐亦晨的口袋里嗡嗡作响,他掏出来,看着那十几个未接来电,皱了皱眉,还是拨了回去。

    “ 二少爷,您现在在哪呢?在老街吗?您不是说今晚回家吗?您再不回来,徐总又要生气了。”

    “ 嗯,孙叔,我在这边,您不用来接我,我不回去。” 徐亦晨握着手机,走进了小院。院子的旮旯处种着一树石榴,石榴花零星开了几朵,沾着雨水,在夜风中瑟缩着,让人觉得怜惜,想走过去圈起手护住它们,“ 石榴花开了。”

    电话那端的孙叔沉默了,他知道谁都没有资格劝二少爷回来。听到徐亦晨说 “石榴花开” 的时候,他的心里瞬间涌起了一阵酸楚。

    “ 那明天......”孙叔还是忍不住问。

    “ 明天我会回去的,他的生日,我怎么会缺席?” “他” 是徐荆,是徐亦晨的父亲,但徐亦晨觉得这两个字烫嘴,他确实很多年没再叫他 “爸”了。

    浓稠的月光洒在小院里,这个奶奶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徐亦晨找了块干爽的地皮,把凉席铺在了地上,然后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席子上,看着天空。只可惜,漆黑如墨的夜幕上已经看不到几颗星星了,繁华的商业区将光柱伸向了夜空,被叨扰的星星落荒而逃。

    星星躲在深山的夜空,他徐亦晨躲在这许小小的庭院中,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栖息地了吧,把灵魂栖居于此,好像就没有那么疼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仔细地嗅着院子里石榴花的味道。小时候也是这样,他躺在小小的凉席上,奶奶给他剥石榴吃,别的小朋友吃石榴都是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徐亦晨不喜欢这样,他喜欢一颗一颗地将它们咬破,他生怕吞咽得太快,尝不出这唇舌间难得的甘甜。

    徐荆那时总是劝奶奶来大房子住,奶奶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都要用檀木拐杖“咚咚”拄地,“ 我哪也不去,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享不了那种福!你要是真是想让妈高兴,就多带你媳妇和小清回来看看。”

    徐荆总是那样劝,奶奶总是那样说,周婷和徐亦清总是不回来,徐亦晨知道,他们嫌老街的房子脏,但他不忍心告诉奶奶。每当奶奶问起时,他总是说他们忙,帮他们推脱。

    “ 那行,这石榴啊,奶奶只给小晨吃,不给他们。” 奶奶微笑着,轻轻摩挲徐亦晨的头发,可是她老人家眼神不好,从来没发现孙儿腺体上的伤。

    “ 奶奶,如果你能听见的话,您说,明天我要回去吗?” 徐亦晨把手臂搭在脸上,遮住了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

    一只野猫突然跃进了围墙,在院子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徐亦晨勾了勾唇角,“ 没有家的东西。”

    那猫朝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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