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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打了个响鼻，显然没接受。
燕北回微微一笑。
他说：“大秋有点记仇，是吧？明明之前也照顾过你，回去以后我们一起给它上药，好吗？跑镖也要用到马，我跟马夫们学过一点。”
秋不归说了一声“好”，又把话题转到顾照寒身上。他说：“你们两个总是这样相处吗？”
燕北回问：“哪样？”
秋不归说：“他冲你扔暗器。”
燕北回没纠正秋不归，那算不上暗器，只是朋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索性也就没告诉他顾府里的机关布置。未来的顾家家主一并继承了家传的暗器机关，对他的朋友们发出挑战，这让突如其来的暗器变得更像是明白坦荡的比武。
他只是很轻松地说：“这么一说，他怎么学你啊，真讨厌。”
秋不归迟疑半晌，才想起自己在燕北回回家当天冲着他射箭。燕北回当时正在同幼童说话，羽箭仅仅高出燕北回几寸的距离，毫无反悔可能地插在树干上。
秋不归过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他这么做。”
燕北回仿佛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闷和纠结，照旧很轻松地问：“为什么？不喜欢他学你？”然后他抬眼看了一眼秋不归，又笑了，了然地说，“原来是不喜欢他要伤害我。”
秋不归模糊地觉得奇怪，他澄清一样地说：“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燕北回说：“我知道。”
然后他说：“但别人不知道。”
秋不归说：“在意别人做什么？”
燕北回说：“自然是担心你无意中树敌。”
秋不归想了一会儿，说：“我懂了。”
燕北回问：“你懂什么啊？”
秋不归说：“其他人不如你聪明，不如你心思开阔，我射箭打招呼，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在炫耀自己，目中无人，着实讨厌。但你知道只是因为我不会伤你，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
燕北回望着他，即使有再多不满也终于被秋不归的坦诚和偏爱掩藏。他心中动容，嘴上却说：“兴许只是我偏爱你呢？”
秋不归说：“你也没有对顾照寒生气。”
然后又询问地看着他，说：“那你偏爱我吗？”
燕北回“哎”了一声，佯装不满道：“我刚刚同你说了那么多，你都听哪去了？”
秋不归说：“你说你不会喜欢我做的一切事。”
燕北回：“……”
燕北回说：“我说的是这个吗？”
他回想了一想，秋不归说的似乎又有几分道理。他本意不是如此，但好像又让秋不归受了委屈。燕北回诚恳地说：“我实在很不会说话，秋不归。我不是想说那个。我只希望你能更无拘一些，不必事事在意我。”
秋不归又问：“那你偏爱我吗？”
燕北回说：“那是自然。”
说完，他看见秋不归冲自己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燕北回一时间有些失神。他想，秋不归怎么也学会装傻了呢。他攥着秋不归的手，喃喃几句，想不出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于是仅仅晃了几下手，索性不再说话了。
秋不归说：“所以我想让你更高兴。”
燕北回突然间动摇了。他一时间想了很多话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次序，又觉得词不达意。他想他也没什么好的，何以让秋不归待他至此。他想了很久，终于慢慢地说：“我自然也想让你更高兴。”
秋不归说：“那你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很高兴。”
燕北回看了他好一会儿，说：“等我们离开洛城，我送你一把剑好不好？”
秋不归自然说好。他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燕家的大公子在此期间又派人来问了一句。他没能和顾家攀上关系，于是退而求其次，要燕北回同他们一起走。大公子本人没敢来，看起来对当时发生在燕家的事情颇有忌惮。燕北回没心思为难燕家下人，客客气气地说：
“我的马伤了，我得等它好了再走。”
燕家小厮说：“你听不懂吗？我们大公子说了，让你同我们走。”
燕北回说：“我没有马可骑了。”
燕家小厮气焰嚣张，说：“不劳你费心，大公子有马车。”
燕北回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噢，马车。我一般坐这个的时候都是为了去保镖，是你们大公子柔弱可欺，还是整个燕家府上无人？”
他看见小厮从腰间解下佩剑，向外拔出一截以作威胁，不由觉得好笑。他揶揄地想，燕项明显然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自己被燕北回以剑相抵的事，同时从身旁的桌上取了一盏茶，低头品了一口，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茶盖盖回去，你把剑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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