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哦,”赵祺这才从出神的间隙里反应过来,“什么事?”
“用饭了。”侍卫将桌子轻轻敲了敲,示意他看桌上的菜。
“哦。”赵祺这才抓起筷子,划了两口饭。
“瑞蓂,你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一个坐在桌子对面吃饭的副将笑道。
赵祺无谓的笑笑:“没什么。”
“嘿!这还要问?当然是想咱们少将军夫人了。”另一个副将夹了一筷子菜调侃。
“别扯淡!祖姑娘还没嫁给我家公子,什么夫人夫人的!”侍卫喝止他们的玩笑。
“哈哈哈,”副将又笑,“我说,瑞蓂,你啥时候整点实事出来?咱们赵家的少夫人,可不能被别人横刀夺爱啊!”
“老五!你说什么呢!咱少将军是守礼之人,哪像你这么莽撞!整啥实事!”
“我老五就是他娘一个粗人!我只知道,抢女人,整了实事,那才是王道!其他什么花前月下,不能当饭吃。要是依了我的性子,十一年的工夫,娃娃早他娘生了一堆了!”
“哈哈哈……”一桌子人尽竭喷饭。
“你他娘简直是一胡子!”
“在女人面前,胡子才是男人!懂什么啊你们!”
“哈哈,敢情嫂子就是这么上钩的吧!”
“瑞蓂,听我的,没错!”
赵祺没有作声,只是笑。从小受父亲教诲,深知“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男女授受不清,不到入洞房的那天,他断然不会对心爱的女人非礼。虽然早已与绎儿两情相悦,两家也早已默认了他们的亲事,但是,在没有搬上台面之前,他不想造次。除了绎儿这个疯丫头,时有惊人之举,他从来就不会主动动她一下。哪怕那夜拥她而眠,偷吻了她的额头,都让自己反省了好些天,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下流轻浮了。
“瑞蓂,不过,有句话,你得听老三哥的。”
“三哥你说。”赵祺收回思绪,谦恭的一笑。
“现在军里都在传祖姑娘和谢少将军的暧昧,不是一两天了。你可得多个心眼。虽说你跟祖姑娘是一对,军中上下都心里有数,但是,谢少将军未必心知肚明。该敲打的时候,可不能手软。”
“怎会?”赵祺淡淡一笑,“绎妹只是与凌焯相投,要好而已,这个我都知道。”
“嘿!你脾气好,有容人之量。只怕,那姓谢的小子全把你的客气当福气,我看他对祖姑娘是上了心的。你小子听你三哥一句,别被人忽悠了,还当人兄弟。”
“是啊!你若是拉不下面子,三哥给你敲打他。若不识好歹,咱们不能饶他。”
“不错!祖姑娘是咱赵家的少夫人,谁敢动她的主意,弟兄们哪个饶他!”
“几位哥哥的心意,瑞蓂心领了。”赵祺有些疲惫,心里隐约有了几分酸楚,“这件事情,瑞蓂心里有数,自当料理好才是。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几个人大快朵颐起来,赵祺自己却没了胃口,随便拨拉了几口饭,便借口去了马厩刷马。
青凤看见他,快活地叫了几声,兴奋地甩着尾巴贴过来蹭他宽厚的肩,脖子上的铃儿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他贴着青凤颀长的脸颊,喃喃道:“青凤,你说,绎妹会变心么?”
青凤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嘶鸣了一声。
“你也不信,是吧?”他像是得到了答案,会心地一笑,又抚抚它油亮的鬃毛,拍拍它可爱的脑袋,“你也想她了吧?真希望她快点回来,我好担心她……”
赵祺的担心终是无用的,绎儿正盘腿坐在茶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宝寅注水沏茶,心里琢磨着如何切入要害,速战速决。
“来!龙公子!”宝寅沏好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漾着浅浅的笑。
“多谢宝寅小姐。”绎儿道了谢,接来茶盏,半启盖碗,嗅到一股清香,颇为享受。
“怎样?”宝寅低头又斟自己的茶。
“嗯,是上好的白牡丹吧?”绎儿品道,“清高且浓烈,火功甚是地道。”
“龙公子果然是行家。”宝寅自己也呷了一口,“正是白牡丹无疑。到底是海商中的翘楚。”
绎儿心里偷笑,这一番品茶的能耐偏偏不是海商的嫡传,却是少时与赵祺附庸风雅,研究《茶经》的心得。
正想着,门外一个老妈子的声音道:“小姐,有个客人带了批新货来,请您过目。”
“拿进来吧。”宝寅放下茶盏,用水红的汗巾拭了一下柔白的手。
几个小婢女捧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进了屋,将盒子整齐地在桌上放定,便退到了一边,垂手立着。
宝寅起身踱过去,在盒子前站定,于是回头:“龙公子既是海商世家出身,自然是见多识广。不如来帮宝寅看看,如何?”
绎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然而骑虎难下,只得踱步过来:“子奚才疏学浅,只怕误了小姐的大事。”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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