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眼看着三十多个满身是血,反剪双手嘴里塞着杂草的饥民,被绑上石头后,由官兵驾船到开阔江水喘急处,一一沉水。
兵卒的嬉笑声,饥民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呜呜声以及落水的扑通声交织出一首死亡交响曲。
李远又叹。
这些饥民杀人越货固有可恨之处,但被如此残忍地处死,他心有不忍,毕竟是来自后世文明的法制时代。
三十多条人命冒出的小水花,几息后便悄然溃散一空。正如他们活着的贱命一般,被世人所不惜。
李远收回目光,这个时代注定有太多的不公,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十几年后发生的五胡乱华将掀起一场更多的腥风血雨,自己必须要提前上位,否则下场比这些饥民不会好多少。
眼见这一切惨剧的柳萱儿也有些恻隐,但厌恶多于同情,况且她还有更紧急的事需处理,没有时间悲天悯人。
柳萱儿看着一片杂乱的渡口,内心焦急,让李远唤来张文正:“张护院,我柳家货船几时可靠岸卸货?”
“大小姐,咱柳家货船还在排队靠岸待卸。我已催促多次,但渡口这边不肯通融......”
柳萱儿黛眉微蹙,也不再多说,转身从马车厢小包袱中取出一袋五铢钱递给张文正:
“你且拿上这些去打点渡口东家,让我柳家货船优先靠岸。”
“喏!”张文正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快步跑向渡口东家处。
“哎!你轻点不行吗?”小柔不好意思为李远敷药,见张马夫在李远背上胡乱揉搓,痛得李远有些呲牙,不禁张口就骂。
李远再次确认,这丫头对自己是真的很关心。这来自一千六百年前的关心,让李远内心很暖和。
反观柳萱儿,她也关切了几句,随后便是焦急的看向渡口方向。张文正终于一路小跑而回,躬身施礼:“小姐,咱家货物半个时辰后可以靠岸卸货。”
半个时辰后,已是戊时,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
在张文正卖力的吆喝声中,搭载柳家货物的货船终于靠岸卸货。一个时辰后,两驾马车挂着防风灯驶离渡口。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柳萱儿轻轻掀开车帘,莞尔一笑:“李远,这一路可就靠你了。”
“小姐放心,定不辱使命。”李远点头致意。
张文正和其他各家的护卫被官军强行留下以防饥民的反扑,柳萱儿无奈只得与李远孤身折返。
主仆都记挂着新店开张一事,一路无话只驭马扬鞭在官道上疾驰。
一个时辰后,那张马夫突然一勒马缰绳,大声“驭!驭!”,李远也诧异跟着停下马车。
“张马夫,你这是何意?”
张马夫一笑,此时早已没了面对饥民时的恐慌之色。
“之前官军杀了数十名饥民,这些人定然会在路上伏击我等返城的货商。我本乃受雇而来,没必要为你柳家这生意以身犯险!”
此人说罢,将马缰绳丢给李远,就要跳下马车。
李远闻言一惊。此人要是现在拍屁股走人,那自己的责任就大了。而且搞砸了柳家开店的事,自己往后上位可就要多费周折了。
“张大哥,你不能这样。我自掏腰包给你双倍工钱!如何?”
“双倍工钱?”张马夫笑了笑。
“五倍工钱!”柳萱儿掀开马车帘,盯着张马童一字一顿。
“这不是工钱的事,自家小命要紧,对不住了柳大小姐!”
张马夫内心冷笑,有人给了他千钱,还在乎这点工钱?对柳萱儿略施一礼后,转身便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柳萱儿气得脸色发青,扭头看向李远,“这是为何?”
李远心里叫苦,略一想便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之前他找张文正借调马童时,对方一口应允。他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狗眼看人低了,万没想到人家的坑儿在这里挖好着。
事已至此,李远也不想狡辩。如论如何,这事儿是大小姐交代自己去办的,办砸了就是自己的错。
“小姐,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一人驾两马车即可。”
李远说吧开始改造两俩马车。
他解开张马童的马车缰绳,将两匹马套入自己这匹马车缰绳中,与自己的两匹马连成一前一后的动力组合。
随后,李远将张马夫的马车厢捆绑在自己马车厢后面,形成拖车。如此一番折腾又过去一个时辰,已是亥时。
柳萱儿看着李远一个人忙前忙后,最后整出来一辆古怪的双拼厢马车,她眉头再蹙。
马车厢内,小柔看着一脸肃然的柳萱儿,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张马夫是张文正从外聘请来的。”
小柔知道此事可能是张文正故意从中使坏,于是要为李远说一句公道话开脱一二。
“难道,本小姐是愚钝之人么?”柳萱儿轻轻点了一下小柔的额头。其实她之所以蹙眉,只是诧异李远弄出的连体马车厢,又是闻所未闻。
她哪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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