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司徒曦和纪凌荒。发现司徒曦是故意侧头不看袁宸妃,纪凌荒倒是在看,表情却毫无变化。映弦忽觉此人有点可怕。
“皇兄……”一道清亮童音划破天际。年仅八岁、已被封为端王的司徒晖飞到司徒曦面前,水灵灵的脸蛋上挂着笑容:“又见到你了,可真好。二皇姐呢?”司徒曦摸摸司徒晖的头,道:“皇姐生了病,所以来不了。”司徒晖便嘟着嘴道:“那真可惜了。中秋节时我告诉二皇姐我正在背《论语》,还想当面背给她听呢。”
“这样……那你就背给我听吧。”
司徒晖兴奋起来,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拱)之。”
“这句意思你可明白?”
司徒晖却转头瞧了一眼袁巧音,说道:“先生说了,意思是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好像北辰星那样,自己居于一定的方位,群星都会环绕在它的周围。”眼里流溢好奇,又问:“皇兄认为可对?”
司徒曦微微一惊,未料司徒晖会如此追问。思虑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却说道:“这个譬喻之中,最有意思的是‘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所谓众星是什么?可以理解为群臣,那可不可以是指其他的治国之术?”略作停顿,又道:“不过,正所谓北辰星‘合元垂耀建帝形,运机授度张百精’。既然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那么其实黎民百姓,仰望天空时便只需看到这颗星就够了。”
司徒晖听罢若有所思,永瑞忽然走过来说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曦儿,勿要以己之歪思妄度圣人言语之大义。”司徒曦脸上隐现一丝不服气,最终垂头低语:“这也是我最近才想到的。”
永瑞此时却转身朝向纪凌荒。映弦瞥眼竖耳,听见两人的对话:
——你在信王府任职多久了?
——回皇上,是一年零九个月。
——曦儿上次微服出游,一路到了北境,遇上匪贼,是你救了他?
——其实是殿下吉人有天相,区区匪贼何足挂齿。
——(仿佛沉吟)此事朕还未来得及赏赐。你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身为殿下贴身侍卫,保护殿下是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没有完成,须受罚;分内之事完成了,不敢要赏赐。
——(忽笑)好,是个人才。坐吧。
永瑞说完又转视映弦。映弦心里直扑突,忙道:“皇上,二公主生了病,今天来不了,她叫我问候皇上。”
“素儿病了?怎么,你们总是在不该生病的时候生病。”
“……秋日天凉,病来难防,二公主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你回去告诉她,身有病好医,心有病难医,莫自己耽误了自己。”
映弦说了声“是”,手心捏着冷汗退下。
几人便相继落座。司徒晖坐到了司徒曦右案,映弦、映雪依次挪位。映弦见锦衣华裳的司徒晖长得跟袁巧音容貌很相似。皮肤白皙,浓睫微卷,两颊各旋着一个浅浅的酒窝,一对乌黑的眼珠甚是明亮灵活。忽意识到未见着太后,便悄问映雪原因。映雪道:“太后一直抱病,不能赴宴。她召了公主去她宫里,公主还没回来呢。”
她刚说完,便有玉振之声从菊园门口传来:“父皇,皇儿刚从寿慈宫回来。你们可久等了。”
一朵娆云骤然飘落于众人眼前。正是元熙公主司徒嫣。穿着一身火红的石榴裙,丹华耀灿,晔晔荧荧。映弦觉得她今天打扮得正好,红色确实是最适合她的颜色。
花的传奇是红,剑的阴谋是红。旭日高升与斜阳远沉的轨迹都是红。焚除是红,涅槃是红,惊艳一瞥总是红。红是凝固的瞬息,红是永恒的匆匆。
红尘中有你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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